我蹲在原地,半天不敢转头,过了不知有多久,扭了扭我板得生硬的脖子,才看到那女子早已影踪全无。这一次……我们华山派折损大半,各位师兄受伤极重,不静养个几月,恐怕是难以规复元气。”
师父凛然答道:‘孟某平生坦开阔荡,从无不敢相见之人,就连天国里的恶鬼,对我也得遁藏三分。你来到华山,二话不说,就伤我弟子,天下可也没这个事理,你倒是说,要若那边理?’
两人斗了个旗鼓相称,可细究起来,那妖女不过仗着宝剑锋利,论实在武功,我们师父已经胜了一筹。又斗过几个回合,师父招式蓦地一变,看剑势门路,不但从没教过我们,反而和那妖女的工夫有几分类似。我和几位师兄互看一眼,估计内心想的都是:莫非师父真的偷学了人家剑谱?
沙齐更是难堪,道:“也不满是。我和师兄们安设好了师父,大师坐下来商讨,都说南宫师姊虽有面壁毕生的严罚,但当今环境特别,我师门面对没顶之灾,她同是华山弟子,理应与大伙儿共磨难。因而就上峰去寻她,但是等我们爬到了峰顶,就看到……看到……”说得声音颤抖,眼神躲闪。
不料时候一长,那女子忽将一柄长剑横在胸前,那剑材质不俗,在阳光下银光闪闪,煞是都雅。我被那剑吸引了视野,没留意她顺手一挥,一道爆裂般的剑气划过……说到剑气,原是不该用到爆裂二字,但在当时的确是我脑筋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动机。我面前同时一花,比及烟气散开了,只见……只见漫山遍野,躺的都是师兄们的尸身!
沙齐道:“师兄放心,我们已给师父包扎过创口,内服外敷很多灵丹灵药,伤势已节制住了。当时……当时大伙儿都恨透了那妖女,只道她已害死了师父,弑师之仇,不共戴天,纷繁拔出长剑向她攻去。我胆量小,落在了最后,见她出招老辣,怕是师兄们还得重蹈复辙。我不忍心看,悄悄爬了出来,背起师父溜到一边,藏在一棵松树后。
那女子嘲笑道:‘没错,总算你另有点见地!见了残影剑,还不下拜?’师父凝眉道:‘残影剑一向是魔教的镇教宝贝,如何会在你手上?你是魔教的甚么人?先教主的大蜜斯,我之前是看到过的,莫非你是他第二个女儿?’我和几位师哥早就思疑这女子来源,但师父道破她是魔教妖女,仍感出乎料想。
李亦杰也“啊”的一声低呼,道:“那师父……师父现在如何了?”
不知是否因我多心,我当时清楚感觉,师父的脸上显出了些古怪,却一闪即逝,答道:‘孟某为人光亮磊落,岂会做那偷鸡摸狗之事?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沙齐道:“师兄们说……说师姊和魔教妖人是一早就通同好的。不然如何他们刚一攻山,师姊也同时不见了?”
那女子嘲笑道:‘装得真像!你用人家的武功,教你门徒去夺武林盟主,再带领各大门派去灭了人家。哼哼,我差点忘了,这恰是你们王谢朴重的看家本领。敬酒不吃吃罚酒,孟老儿,你可认得这把剑么?’说完将长剑斜挑,剑尖指向师父肩头。我盯着剑柄上几颗宝石晶亮刺眼,忽见师父悚然动容,讶道:‘残影剑?’我晓得残影剑是武林珍宝,竟能给我有幸见到,不由欣喜若狂。
李亦杰大怒打断道:“一派胡言!”沙齐吓得身子一缩,道:“是啊,大师都是同门,相互编排又有甚么意义?我也常劝他们说,南宫师姊不是那种人。他们垂垂给我压服了,又说是魔教妖人抓走师姊,想借机拉拢彼苍寨。师兄,你不晓得,彼苍寨的陆大寨主曾在武林公开放出过话来,说师姊是他的……他的……压寨夫人……另有师兄说,那两批人马不是一起的,底子就是彼苍寨绑架师姊,出自他们当家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