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始说时,众匪便是面面相觑,脸上均现怒容。陆黔强撑着压力,硬是将话讲完,人群中喧闹更响,不住传出窃保私语。陆黔已感严肃尽失,心下又暗怀惭愧,不肯再出言怒斥。
暗夜殒看他竟至堕泪,感情竭诚,无一丝作伪,微愕道:“用得着这么冲动?还是我的记性就有那么差?”
众匪群情激昂,纷繁振臂高呼:“另立寨主!另立寨主!”陆黔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自插手彼苍寨以来,还从未受过这般刁难。负着双手,紧绷着脸不语。
程嘉华道:“殒大王,您说的太对了,为人就该不懈进取,不能仅因愚忠,停滞了进步的法度。对待不值尽忠的主子,原当及时离开。”暗夜殒略一点头。
另一名身着黄衣的中年人道:“陆大寨主,你为彼苍寨所做的统统进献,大伙儿都看在眼里,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多年来你带领我们抵挡官兵,打过很多标致的败仗。就在前几天,结阵大败宫中的李将军,那一仗大家热血沸腾,多么威风?不出几日,你竟然就翻脸不认人?弟兄们在太行山顶居住,呼吸着自在安闲的氛围,无拘无束,现在有人来粉碎我们的故里,让我们入宫为奴,你的豪情壮志,都到那里去了?当年老寨主是多么正视你,他传位与你时,你在他的病榻前,说过甚么来着?”
刚一出殿,就看到广场上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群人,都是寨中穿戴各色服饰的喽啰,列队整齐,神情持重。陆黔当了多年的寨主,带领众匪出世入死,相互互有豪情,不肯扳连了他们,忙低声道:“殒大王,小人最后的决定,还没当众宣布。这么大的事……部属弟兄站在外边,都是来等成果的……”
陆黔道:“江冽尘行事狠辣,动手暴虐,是个没人道的疯子,做出些有悖常理之事,也不敷为奇。”暗夜殒怒道:“开口,你算是甚么东西,凭你也配骂他?”
正在电光火石的一刹时,暗夜殒忽的抬臂架在程嘉华身前,转腕推出。陆黔抵受不住,掌力逆袭,向后跌了几步,背靠廊柱,才止住倾势。手掌按住胸口,满脸不甘的道:“殒大王,您……您真要护着他?”暗夜殒冷冷道:“我不收徒,也不会护短。措置弟子是你彼苍寨的家事,我没需求多管,但你在我面前杀人,当我是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