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香主嗯了一声,也未见那教徒如何行动,身形一个起落,已到摊外,右手虚握,悬在碗上,笑道:“老子明天表情好,这就赏你!”那化子连声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那抢先老者向他斜了一眼,道:“你以卖凉茶为生?”文征武躬身道:“不错,荒郊野岭当中,只盼与来往过客行个便利。”那老者深思半晌,又问:“你一向守在这里,可曾见有一群人今后颠末?装束也如我们这般。”文征武心中一凛,面上却神采稳定,浅笑道:“有哇,老朽本亦欲以凉茶接待,可他们赶路甚急,浑不睬会。”
先前那名教徒端起茶杯,向一桌人使个眼色,表示世人集合,抬高了声音道:“蜜斯此番太也率性妄为,她本身是教主令媛,到时最多挨两句骂,也就是了,但我们跟着她这般混闹,可非得给重重惩罚不成,难道大是不值?少主怎地也不管管她?”
文征武蹙眉思考半晌,道:“那也或答应行,多毁灭几个魔教妖人,便多行了一分善业。只是这偏僻茶摊当中,却有五花样倌,岂不令人生疑?”陆黔道:“只师父与文师伯在此照顾茶摊,您二人武功高强,可将贼子当场击杀,即使失手,另有我与李师兄及南宫师妹在外布下圈套,从旁暗击,这叫做‘鄙人能敌,便当智取’。”
陆黔微微一笑,轻跃下落,又叮嘱李亦杰如何就逮,如何收势制敌。待其会心,南宫雪又道:“我还没说完,这鱼网可更加都雅,不知你从那边得来?”陆黔听她竟将这宝贝称为鱼网,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那是以西域天蚕丝所制,刀砍不竭,剑割不裂,属极坚固之物,任凭你工夫了得,若被缚于此中,愈挣扎便缠得愈紧,脱身不得。乃我昆仑不等闲示人之秘宝。”
那峨嵋弟子颇迟疑道:“只是谭少侠,你身上另有伤……”
李亦杰曾见过清兵军纪严明,方阵划一,本猜想魔教声望与之旗鼓相称,阵容也不该落于厥后。岂料众教徒走得却甚是懒惰,法度歪歪扭扭,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猜想不到,为祸江湖日久的祭影教竟会是这普通情状。
陆黔担忧她再说下去,诸事未妥而敌已先至,忙道:“事不宜迟,文师伯,弟子这就去安插圈套。”文征武道:“去吧,你们本身多加谨慎!”此番遭遇惨变,他与李亦杰等人已生起同仇敌忾之心,至于操纵后灭口等念,早已抛在了九霄云外。
便有一名祭影教徒笑道:“赵香主竟如此建功心切,还好我们兄弟跟了薛香主一队,不然可有的苦头吃了。”另一人笑道:“赵香主就算抢先到达了,蜜斯也一定承他的情;就算承了情,他也一定能得着甚么好处。”那老者薛香主一扬手,道:“众位说得是,蜜斯调集教众齐聚,也很多了我们一起,何必搏命拼活的赶将畴昔?由我做主,大伙儿尽管安息些再行。”祭影教徒欢声雷动,各围着小桌坐了。
文征武在江湖中是大有身份的人物,纵是少林派方丈通禅大师、武当派临空道长这等人物也对其恭恭敬敬,从未受过这等无礼呼喝,当下直欲掀了桌子拔剑脱手,转念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得强压肝火,赔笑道:“是,是,客长如有事叮咛,随时奉告老朽便可。”说罢行动盘跚的退下,背后仍传来几声骂骂咧咧的嘀咕。
南宫雪面上一红,道:“是小妹见地短浅,陆大哥可别见怪。”陆黔道:“好说,我们临时噤声,留意防备了。”三人当下都埋首隐入草丛。
易征雄微微点头,问道:“师兄,你觉得如何?”文征武捋须道:“还问甚么,依了你的徒儿就是。我瞧陆师侄甚有担负,与人比拟,胜在临危稳定,将来或可接任下何师弟之位。至于这性子么,又有几人刚出道便是胆小包天?再说这也没甚么不好,起码得能行事谨慎,以补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