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易男人袍袖悄悄一甩,歪头晃脑的向二人打量,道:“你们是华山派的?”当时李亦杰与南宫雪还是穿了大族后辈服饰,是以一时并未认出,但思及他遁藏出招,身形倒确有几分是遵守了华山功法的传统路数。
李亦杰迟疑不定,尚未作答,俄然有人声如洪钟般的叫道:“掌柜的,店小二,道爷要喝酒,还不快拿你楼中最好的酒来接待道爷!”接着便见三人大踏步走入楼内,打扮均是昆仑一派。抢先一人身形细弱,便如铁塔也似,年纪约莫五十高低,刚才之言恰是他所发。其侧一人是个描述干枯,脸颊深陷的老者。第三人是个面庞清秀的肥大少年,垂着头跟在二人身后,神采极是恭敬。
若要一掌击碎木桌,对武林中人说来,原也轻易,但言谈自如间潜运内劲,力道尽贯于掌,悄无声气就将桌面按落一掌方寸,不见木屑纷扬,也不见旁侧木料呈显碎裂纹路,却非是具有内家真力,于节制力道更有谙练火候者所难为。他露这一手,乃是为显功力深厚,大含对敌威慑之意。
那姓易男人哼了一声,不予作答。那老者文师伯叹道:“陆师侄太也怯懦怕事,来日怎能有所成绩?谭师侄曾说那群人均着同一打扮,便知并无教中领袖人物在场,我们几个莫非还摒挡不下一群平常小卒?而后传入江湖,都道祭影教是栽在昆仑三杰手中……”
南宫雪“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低声向李亦杰道:“昆仑中人倒也风趣,偏这般喜好取些‘豪杰侠义’之名自封。”李亦杰却只听得“魔教教众便在四周”一说,肝火上涌,手按剑柄,他内力喷涌,直震得长剑与剑鞘不住碰撞。
文师伯道:“师弟稍安毋躁,你此时脱手不免落得个‘以大欺小’之嫌,我们昆仑名声可不能不顾。陆师侄,你不是心中惊骇么?这二人是你平辈,你就先拿他们练练。”
那老者叹道:“易师弟,你这打动性子何时方改?”上前将那掌柜的扶起,取了些碎银子交在他手中,道:“对不住,我这师弟脾气暴躁,一点银两权作赔罪。”那掌柜的口中道:“不敢当,不敢当。”一边连退开数步,再不敢靠近三人身前。那老者一扯那姓易男人衣袖,道:“我们便坐得埋没些,别教旁人重视了,岂不恰好?此处只怕耳目浩繁,不成不防。”说罢径将他拉至角落,那少年也快步跟上。
那男人“噫”了一声,向后跃开,李亦杰偶然伤人,不然当可拔剑斜撩,取他关键。这男人乃是昆仑现任掌门何征贤的师兄,武功远较李亦杰为高,只是心中既存惶恐,给攻了个出其不料。文师伯与那陆姓少年瞧不逼真,还道他给对方打得跌了出来,忙抢上相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