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将军神采难堪,赔笑道:“本来江少主是要向老夫发兵问罪来着,此事或有曲解,我不过是担忧敌军声东击西,这才调派卫兵护侍主帅营帐,军中总当以大局为重。料来江少主神功盖世,就算真要独当一面,敌兵也只要自讨苦吃。”
江冽尘笑道:“这又是佟将军想的殷勤。但是你不在‘击西’处好生戍守,到我这‘声东’之所瞧甚么热烈来了?”他语气愈是恭敬,讽刺之意却愈是迫人。佟将军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欲将话题扯开,干咳一声,正色道:“这群俘虏百无一用,依我主张将他们全都杀了。也让旁人瞧瞧,这便是不自量力的了局。”江冽尘道:“记得你是将军,并非屠夫,恕我少陪了。”袍袖一扬,一袭黑衫腾空招展,独自分开。
楚梦琳见他默不出声,神采奇特,笑道:“我可没说你的武功是花架子,你只是不来同他普通见地。”暗夜殒行事虽狠,但自认输便是输,毫不会口出狡赖之言,对梦琳也未拥戴。
陆黔多年在江湖行走,也算很有些见地,直看得目炫狼籍,目炫神弛,暗自揣摩道:“江少主……此人便是他们所说的江冽尘了,武功可比暗夜殒还要短长很多。祭影教中当可说得是人才辈出,但工夫门路老是万变不离其宗……啊哟,出来了这么久,那本秘笈可别出甚么乱子,南宫师妹也不知如何了……”见无人留意本身,抬脚慢慢后退,待踏出呼应间隔后,遂展开轻功急奔。
楚梦琳插话道:“武功高者,那是大材小用,但若武功太差,又难保路上无虞。”多铎道:“恰是。”陆黔计上心来,当即上前见礼道:“小人武功稀松平常,不高不低,正可担负此任,愿效犬马之劳。”楚梦琳浅笑道:“你自认武功不低,便是说我教教众半数及不上你,他们可犬马不如么?”
楚梦琳挑眉嘲笑道:“那有甚么好神情了?一些花架子罢了,殒哥哥,你也必然能够的。”暗夜殒不答,默思江冽尘出招行动、力道、方位,拿捏恰到好处,尽是本身所不能及。这一式本是能力极大,只因众将工夫太差,只一着便给削断了兵刃,后着也就不必发挥。久未与江冽尘过招,本日一见,武功明显又是大有进境。一阵自大感翻涌袭上,来势汹汹,仿佛较以往更加激烈。
正相持间,一个黑衣少年跃入圈内。身法如电,似一道闪光划破静夜,身在半空,手中长剑疾挽几个剑花,随即双足在一名小兵肩上一蹬,轻飘飘的纵出,行动极是萧洒都雅。只听得一阵“丁零哐啷”之声不断,众将士手中长枪只剩得个托柄,枪身落在地上。清兵齐声喝采道:“将军好工夫!”江冽尘冷冷一笑,还剑入鞘。负手听着众将高呼,自显威风八面。仿佛他一出世,就理应接管着万众膜拜普通。
次日,三人束装随祭影教众列队相随。南宫雪对昨夜之事只字不提,心想:“师兄烦苦衷可够多啦,我何必再添一桩令他生厌?到了该拆穿之时,自会发表,只教他好难弃取,但盼能多拖得些光阴。”
江冽尘点头道:“殒堂主,得与你火伴作战,那是再好不过。传我的令,本教黄土旗伐鼓惑敌,佟将军率雄师为前锋,长枪攻敌,短兵护身,锐金旗持盾牌相随。设弩阵为三列,一为上弦,二为进弩,三为进击。各分堂香主与黑翼、白木二旗呈梯字形殿后。至于琳妹……”
江冽尘叮咛道:“十足押下去,暂候待审。”忽听得马蹄嘚嘚之声,一匹马奔驰而至,顿时之人朗声长笑道:“好,公然是豪杰出少年!江少主,老夫现在可已佩服了你一半。”江冽尘嘲笑道:“那是托佟将军的福,正要多谢了。”向他横了一眼,续道:“若非你私行撤去守军,使仇敌疏于防备,我也没法设此计以诱敌深切。佟将军深谋远虑,非吾辈之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