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韵听不出他话意,顺着他口气道:“也能够这么说。董鄂妃是本宫多年的姊妹,她一时胡涂,做出这等事来,实在令人可惜。何况她害的不但是佟妃一个,更是皇上的小儿子,这个祸可闯大了,没人能保得住她。而她还心存幸运,始终不肯认错,觉得凭着皇上一贯的宠嬖,便能够罔顾宫中端方。本宫此来,便是想良言相劝,还是趁早招认了,伏罪画押的为是,也免很多受皮肉之苦。”
上官耀华不耐道:“你觉得他那么蠢,明知藏身处已然泄漏,还死赖着不走,专等别人去逮他怎地?寄父,如何连您也想与他为敌,当初不知是谁,一门心机求着人家,想同他合作。一见风头不对,这就忙下落井下石?”
福亲王嘲笑道:“行了,你要说大话蒙骗本王,也该事前想想,是否合适实际?莫非凭你这小子的几手三脚猫工夫,也能伤得了他?下一步你是不是想说,天下之人都是你的部下败将,他自封的人间至尊之号,也该老诚恳实,让了给你?”
陆黔看着上官耀华有口难辩,一脸忿忿不平的委曲之象,插嘴道:“也不尽然。实在七煞魔头待承王爷确是不薄,还不都是看了他兄弟暗夜殒的面子?耀华,我真是佩服你,我们这群人中,还属你最有深谋远虑。当初拜他为师,公然是个一本万利的好谋生。早知如此,不如我也趁早去拍他的马屁。”
福亲王一怔,继而哈哈大笑。本道陆黔将有何刁钻前提相提,只怕要在好处分界处加大标准,乃至做好了割肉放血的筹办,谁料他提出的竟是如此无关紧急之事,怎由得他不喜?笑道:“承蒙陆大人看得起犬子,我就代他谢过了。一句话,好说好说!”上官耀华双眼圆瞪,非论哪一局,但管给陆黔占了便宜,都令他实足恼火。
陆黔笑道:“还请王爷多加祝贺,承您金口一开,必将一起顺风,马到胜利。”上官耀华见他跨过了门槛,忽道:“慢着,你要去寻韵贵妃谈前提,就直接到天牢去。”
上官耀华急道:“不是……不是的!我见到他了,为大师报仇雪耻,连砍过他几剑。残影剑之创,想必最重,另一处虽是钝器,所伤倒是关键,料来他想养好伤,便该消停一段光阴了。只是厥后怎会莫名其妙的昏倒,又怎会回到府中,我实在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他哪会如此美意,送我返来?”
陆黔笑道:“也没甚么意义,只是我与您宫中的小齐子自幼交好。那天您叫他端一碗燕窝去,恰好我奉告他,四周山坡上出了一种大个儿的长脚蟋蟀,拿去同人斗,包管一起赢到底。如果错过,此后可就看不到了。看来娘娘您在贰心目中,职位还不及一只蟋蟀。小齐子听了我的话,就立即赶到后山看蟋蟀去了。总算他另有点知己,记取您的嘱托,就将汤碗交给我,要我务必亲手送到佟妃娘娘面前,转告她,这是董鄂妃娘娘的一片情意……”
沈世韵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怎地?本宫记得,你与董鄂妃非亲非故,一贯也无甚来往。怎敢顶着风口浪尖,在这节骨眼上来看她?”
沈世韵不悦道:“这个小齐子,办事便无半分常性,本宫是看错他了,该死!”
陆黔萧洒一笑,道:“娘娘固然放心,如果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还怎配做您最得力的部属?我只是让小齐子临时躲起,避避风头。还会教给他一套供词,以便对付外人查问。这就算是我献给您的第一份大礼。”沈世韵多么夺目,终究模糊听出了些陆黔话意,道:“看来你并不想与本宫为敌。无事献殷勤,那么定是有事相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