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没心机理睬,转头去看台上,已有二人拳来脚往的动起了手,口中喊得震天价响,但在他眼中,不过是虚张阵容。冷眼旁观着场上人物给敌手一一摔下了台,狼狈而去,胜者又转眼而为落败者,循环来去。猜想短期内也不会有何高人现身,便寻了个由头,单独来到林中深处,寻楚梦琳持续挖圈套。
梁越连胜数场,此时胸中尽是傲气,举头道:“留甚么情,我识得你么?便是远亲兄弟,为争这盟主之位,老子也不会有半用心慈手软,你怕了就趁早回家抱娃娃去。”陆黔冷哼道:“抱你的娃娃么?”举剑疾砍他肩头,出鞘时“叮”的一声极是凌厉。梁越顺手一封,讽刺道:“小师弟,砍柴多了,已经健忘如何使剑了?”
一瞥见她背影,烦躁的表情大有转好之势,童心忽起,待要悄悄吓她一吓。迟缓前行,刚走出几步,俄然足底一空,身子直线下坠,已落到了另一处圈套中,虽算不得深,却也埋至颈项,呛了几口土。晓得又中了楚梦琳的计,气得胸膛也要炸了开来,苦于四周无物可供支撑,只得开口告饶道:“快拉我出去。”
陆黔单肘支膝,不解道:“楚女人,我说你好端端的,这么恐吓一个诚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甚么药啊?”楚梦琳掩口笑道:“我又不是跑江湖的郎中,没有药卖给你。再说我刻的就真有那么差?好好的一根尖桩,你也当作葫芦?那我就不管了,你本身措置好啦。”陆黔啼笑皆非道:“别闹了,说端庄的。”
陆黔无言相辩,从旁拾起一块木头丢过,道:“将它一端削尖。”楚梦琳噘起嘴,想了想又道:“好啊,那我就将它设想作你的脑袋。”陆黔道:“随便你。”二人通力合作,相互倒也默契,时不时的又拌几句口,氛围甚是欢愉,陆黔直感如痴如醉。将要完工之际,又想起一事,问道:“我要如何才气将我师伯引来?”楚梦琳刚要作答,却有人在身后唤道:“陆师兄,你怎会在这里?这大坑又派甚么用处?”
那小徒逃脱后,确如楚梦琳所料,当即赶去通报。何征贤当初为保住昆仑名声,仓猝将两名受伤弟子逐出师门,至今思来也常自悔怨,心想徒儿最依靠师父时,本身却如此狠心相待,累得二人在外枉死,连半点名分也未捞到。
崆峒掌门听他提及“一名仙颜女人”,立知这妖女既然参与,此事定存古怪,暗道:“她畴前也说过甚么托梦见鬼,此时自又是故伎重施。陆师侄干么放她出来?是了,这小鬼阳奉阴违,与这妖女合暗害我。哼,羽翼未丰的雏儿,想公开里耍甚么小手腕,师伯就来陪你玩玩。”冒充感喟几句,劝道:“何兄不必自责,懦夫断腕,亦为先人敬矣。且二位师侄蒙何兄哺育之德,不致有弑师之罪过,须知鬼亦有道,如此大违天理伦常,还不给判个‘永久不得超生’么?倘照实难放心,贫道彻夜就随你去他们坟上祭拜,何如?”
楚梦琳笑道:“这话说得当真风趣,我挖了圈套候着仇敌,哪有反去相救猎物之理?再说我们如此对答,你就得俯视着我,岂不甚好?喂,你不插手比武,倒是干甚么来了?莫不是第一场就已落败?”陆黔心想你要俯视,那就俯视个够,头向后躺倒,看着天空道:“我才不趁早上去挨车轮,还不是不忍你挖圈套辛苦,志愿来搭一把手么?真叫做美意当作驴肝肺!”
这同是欺侮之言,但在陆黔听来却豁然开畅,深深一揖到地,大声道:“多谢梁师兄指导。”梁越心下虽奇,应变却也敏捷,挥剑向他头顶斩下。陆黔侧颈避过,右足划个半圆,上身直立,举刃上架,却只将剑柄相撞,梁越一声嘲笑,将他长剑绞得脱手飞上半空。何征贤“嘿”了一声,满面焦心,崆峒掌门气定神闲,心道:“这小鬼纵是内力再差劲,同他的平辈也不会相距至此,必是另有所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