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人身着绯色法衣,坐卧在树下静思冥想,双目轻阖,与世无争,超脱凡尘以外。
秦羽涅早已牵着雷霆走至城外,他抬首,瞳人当中倒映着暗淡的苍穹,胶葛的云影,风借势吼怒,好似俄顷便要将他耳中划出分裂的血痕,这变幻莫测的气候,无疑是在使博义雪上加霜。
行了一起,未几久,便到了大雄宝殿。
屋外,隐在暗处的两人抬高声音,窃保私语,目光俱紧紧地锁住秦羽涅地点房屋。
若真是那匪寨胆小包天,肆意妄为,便派军擒拿,带回博义刺史府,循例依法措置;倘如果那钱宴为了粉饰些不成告人的奥妙,自空音大师处也自会有一番解答,届时,再看他们究竟暗害为何。
他成心加快脚程,却不成走那平常正道之路,钱宴自见面起便提及让雄师都前去大乘寺安设,怕是这路途当中早有埋伏,他需得谨慎防备。
“只是大人,他但是闻名天下、军功赫赫的秦羽涅啊,定也是技艺不凡,这地心寨那些个小喽啰当真能......”
这山体滑坡无疑使一到雨季本就极易淤积堵塞的罗代江承担更重,也使得灾情难以清算。
“主持方丈不过尘凡浮名罢了,就如空音二字,也不过予人便利,终有一日不存于世。”空音双眸缓缓展开,眼深处如同心深处,安静如水,不起波纹,“本日天还未亮笛琛将军便已带领苍玄军前去罗代江巡查疏浚河道,殿下还不赶去汇合吗?”
“殿下请讲。”空音一手立于胸前,点头接到。
秦羽涅策马奔驰,直奔伏龙山而去,他需得先至大乘寺中看安设的百姓是否安好,再向空音大师处一探究竟,再去与笛将军汇合。
那些个婢子见秦羽涅面若寒霜,凌冽逼人,本就不敢抬眼看他,如此更是如临大赦般仓促分开。
秦羽涅拉回思路,却见面前呈现了一座矗立入云的塔楼,依托三山而建,塔尖隐在云间,从外旁观去与普通塔楼无异,不过塔身自上出现的金光瑞气却让人倍感庄严寂静。
不过这山体滑坡的真相是否真如钱宴所说却有待查证,大面积发掘砍伐确切会使土质变得疏松,但是真正要寻觅玄天令的人,真的是钱宴口中的可一手遮天,使这博义州刺史都闻之色变的匪贼吗?
“这些安设于此的哀鸿一日餐食从那边得来?”钱宴曾说,博义被洪灾攻击未几时他便当即开仓发粮,却不知这言语中有几分是真。
他想他该当还记得。
“是,方丈已闭关两年,昨日笛将军带苍玄军来此,交予空智师叔一红缨枪穗,说是有急事件必请当即带予空音方丈,师叔便只能例外前去打搅。”他顿了顿,“没想到,方丈竟申明日苍玄慎王殿下会前去本寺,向小僧描画了您的边幅,遣了小僧出来相迎。”
秦羽涅这才踏入寺中,寻着昔日的门路,向大乘宝殿行去。
远山眉峰骤聚,星眸愈发冷僻。
秦羽涅从不信佛,但他此时现在却俄然觉着这大乘寺或许真是有神庇护,此处竟涓滴没有蒙受洪灾之象,自远而望,佛门清净,一派平和,有佛光跃顶,瑞气飞舞。
黑云压城,暴风乍起,雷声高文,铅灰穹苍劈开一道银亮火光,自上而下直击无垠大地,天涯出现诡异的艳红,明丽的很,逐步吞噬掉连绵青山,使全部博义如同被魑魅魍魉所施瘴气所覆盖,企图将这国土崩毁,六合扯破。
只是空音佛性极高,顿悟尘凡,看破世事竟如同冥冥中有神佑,自小与佛有缘,厥后很长一段光阴里,本身都未曾再回过大乘寺,待他十七岁那年再次因事与空音相见时,空音已经成为了大乘寺新一任方丈,当时的空音也不过刚过弱冠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