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俱净,雨霁天青,一束温暖的光芒照进苏宅的天井,顺着光芒扭转起舞的是落于这人间的藐小灰尘,摩挲过鱼贯而出婢子的裙摆。如果现在站在院落中的一角眺望碧空,便能瞥见那隐在薄云后的朝阳伴着似锦缎般温和的霞光逐步上升,一点一点堆积起光辉的金光,乘着凌晨的冷风采到人家户青玄色的砖瓦与飞翘的房檐之上,在鳞次栉比的屋顶披上了一层金色薄纱。
“这里是苏府,鄙人苏辰砂,是这里的仆人。”苏辰砂仿若看破了她内心所想,始终噙着含笑,无涓滴不耐,细心解释,“这两位是云裳与花容,本日起便由她二人照看你,女人大可放心养伤。”
“荆漠那边?”
刀鸑鷟实则觉着云裳说的并无甚么不当,她确切痴痴地盯着他看了好半天,也承认他确是霁月清风,若芝兰玉树,很难不令人倾慕。
这明丽的光芒悄声照进苏宅的窗棂深处,拂过屋内的檀木矮几,穿过淡色罗帐,于悬在半空中的鎏金镂空雕花熏球上构成一点光斑,回旋逗留半晌,最后安然的逗留在了刀鸑鷟温馨安宁的睡颜之上。
待她们走后,刀鸑鷟脑海中紧绷的弦仿佛才有一丝放松,她不知昨夜苏辰砂是如何让那些府兵侍卫分开的,只是心中对他无穷感激,她想若苏辰砂是个可托之人无妨将事情照实奉告,或许还能乞助于他。
就在这时云裳却俄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蜜斯姐,不会是被我们公子迷住了吧。”她孩童心性,说话直来直去,却并不惹人讨厌,“我们公子但是有着容颜冠绝苍玄的佳誉,蜜斯姐动了心也在常理当中。”
“如此便多谢苏公子,多谢云裳与花容女人了。”刀鸑鷟心中升起淡淡的暖意。
“公子说的没错,千靥传信来讲,天玄军是将绮兰打的节节败退,绮兰被灭,绮兰朝廷重臣、将领兵士投降的都押送归朝,绮兰教母与公主皆押送归朝听候陛下措置。”苏越也不由得透暴露高傲高傲之情,从心底里佩服他们慎王殿下。
“三个月后便可到达帝都。”
“你......”刀鸑鷟现在才回过神来,她为本身的失礼难为情,扣问之言便更加不易出口。
刀鸑鷟坐在榻上,目光追跟着他素白的衣角直至他的最后一丝身影消逝在门后,门前拉扯的阳光蓦地喧闹了下来,而她却觉着心上有甚么东西一扫而过,有些许欣然若失。
“慎王殿下,胜了。”苏辰砂噙着股淡淡的笑,心中却甚是高兴,这话也说的万分笃定。
铺洒开的光影晖映在他周身,垂垂地他在刀鸑鷟的谛视下于嘴角勾起浅淡若水的笑容,可这笑容却更甚三月春光,使这尘凡之景黯然失容。
她倚在床头,俄然想起昨夜落空认识之前瞥见的那一抹翩然白衣,莫非是他?
苏辰砂前脚刚踏出屋子,便遇见了本身的部下苏越,只见他神采仓猝像是有急事禀告。
她缓缓展开双眼,像是要证明这统统的实在感,刚想起家,却见一身着香色绣衫罗裙,挽着双丫髻的女孩子,生的娇小小巧,明眸皓齿,年纪仿佛与本身普通大。
“女人严峻了。”苏辰砂伸手拢了拢身上的狐裘,那雪色几与他的手背色彩不异,“先歇息吧,晚些我再来看你。”言罢,他的目光在刀鸑鷟的面庞上逡巡了半晌,像是做了甚么决定般,微微一笑,又向他身后的两人悄悄点头,便回身拜别。
南朝,帝都,凤华。
看着她调笑的眉眼,刀鸑鷟蓦地红了双颊,难为情的埋下头去,却也不出声解释与辩驳,仿佛被云裳说中了心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