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复把食盒放在唐君意手中,唐君意一想方才那在外院水井边的气象,气不打一处来,不屑地哼笑一声,一把将其掀翻,一盒子杏仁酥跳得老高,最后全都掉落到地上。
唐君意欲言又止,呆望了一会儿,仿佛在入迷想事情。
唐言康笑对劲味不明:“呵,风趣,今儿个九儿在老爷和大娘面前死力包庇你,现在却要骂你,你两个当真风趣。”
温娇吸下鼻子,噎声道:“九少爷是为了小的才……小的不知那玉牌竟是皇上御赐,不然,就算借小的十个胆量,也不敢当掉九少爷的玉牌!”
唐君意看向那满地的杏仁酥,面上神情有变:“悲伤……”
复哥哥,复哥哥,一声声的,唐君意听得刺耳极了,咬牙道:“记得又如何?一对银耳钳子罢了,值几个银两?怎能和白小巧玉牌相提并论?”
唐大奶奶先是诧异,再是担忧:“九儿为何俄然如许问?”
温娇矮身进了祠堂,把食盒放到一边,忙跪在唐君意跟前,头低低垂着,都要到胸口了:“九少爷,对不住……九少爷……你、你罚小的罢!打、骂、罚站,只要你能消气,小的如何都肯做!”
她正心焦,一身青袍、手执折扇的唐言康款款而至,唤了几个保卫畴昔吃茶,温娇便由这个空地溜进了祠堂。
温娇捧着食盒如有所思,唐复见她模样蕉萃,惭愧道:“乔儿,是我害了你和九少爷要受罚。”
唐老夫人和大奶奶拗不过,作罢。
唐复攥拳:“九少爷——这是温乔儿做了一整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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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灯火透明,模糊约约可见一人长跪于堂正中,温娇蹑手蹑脚、望而却步,把对他要说的话在内心又念叨一遍,才敢将门推了个细缝。
唐大奶奶亲手喂他喝了粥,心疼得连连掉眼泪,抱着一点但愿向唐老爷讨情。
温娇堪堪忍着他在耳边震天响的吼声儿,委曲道:“小的当时心急,又是第一次去当铺,甚么都不懂,那老板说五十两,已经是多给小的了……还把小的玉坠子也一并拿走……至于为何要当玉牌,不知九少爷可否记得,当年九少爷帮小的出府回温庄找娘亲时,复哥哥曾给小的一对银耳钳子傍身?”
温娇极其镇静地回身,招手唤他:“复哥哥,你可返来了,恰好尝尝我的杏仁酥。我昨个儿偷偷做了一晚呢。”
唐老夫人和唐大奶奶来到祠堂时,见唐君意身边有被打翻的食盒,饭菜也稀稀落落撒了一地,想必是有人偷偷来送过饭,可惜唐君意脾气坏,该是早把送饭之人撵走,遂叮咛几个丫头清算了。
唐君意道:“温乔儿本就是本少爷的人,她做的东西也全都是本少爷的,听着,唐复,你戋戋一个下人,休要妄图!”
唐君意听到声响,微侧头,见那在烛光里头熟谙又敞亮的眉眼,心中一动,但他的火气还未消,便转回身去,哼道:“你来做甚!”
趁入夜,温娇手里提了一个食盒,欲偷偷潜进祠堂看望唐君意,何如祠堂外保卫实在森严,连个苍蝇都飞不进。
唐大奶奶带来丰厚的饭菜,道道都是唐君意的心头好,光彩适口,香飘阵阵,让人垂涎欲滴,可唐君意不肯吃,说是要在组先牌位面前诚恳悔过,四天只喝水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