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蓬客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金线绸子作幞头,两缕长发贴着耳边的脸颊垂下,直到腰间。
天狼抬了抬手,又是一坛酒扭转着飞向了来人,来人叹了口气,悄悄地伸出右手,那是一只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致,莹白如玉的手,若不是手背上的几根稀少的汗毛,倒是有七分象是女子的素手。
斗蓬客的右腕微微一动,一道酒箭直冲半空,到了高处,其势已尽,又如喷泉似地落下,斗蓬客一抬头,酒箭入口,直灌入腹,而一股热浪则从丹田处升起,中转百骸,说不出的暖意。
道人的眼里精光一闪,声音中带了三分愠意:“如果你再说如许的话,我可跟你翻脸了,我们当年的誓词还在,这个忙我必然会帮。”
天狼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坐姿,眼皮也没抬一下,自顾自地拎起酒坛向本身嘴里灌着酒。
而全部过程中,停在他那折扇之上的酒坛子则是纹丝不动,黄泥的封口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坛口那满满的酒平线上,波澜不兴,一滴酒也没有溅出来。
天狼抬起来头,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神采:“感谢你肯来帮我此次。”
天狼终究抬起了眼皮,看着劈面的道人,腔调中不带任何豪情:“老裴,你我熟谙多久了?”
这酒是天狼找到塞外的酿酒大师花不鲁赤秘制的。大漠当中,气候多变,夜间的气温常常能降到冰点以下,来往商队夜间赶路,常常需求烈酒暖身,而这类号称七月火的烈酒,则是关外最烈的一种。
此人身材苗条,裹在一身黑斗蓬里,压得很低的蓬沿下,黑布蒙着口鼻,只要一双如鹰隼般锋利的双眼,紧紧盯着坐在角落里一小我喝着酒的天狼。
其独门之处,就在于把小块的砒霜化于酒中,以增加其烈度,而化解砒霜的毒性,则是花不鲁赤的独门伎俩了。
风刮得越来越大,而窗洞处木板的翻动也越来越频繁,门口不知何时又站了一小我,长长的影子映在大厅的地上。
手指苗条,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中指上套着一枚显眼的绿宝石戒指,那块宝石足有大姆指盖大小,耀得这暗淡的大厅里顿时闪起了莹莹绿光。
来人也不答话,双足一点地,整小我腾空飞起,如同一只玄色的大鸟,在空中一个旋身,又似一片轻飘飘的落叶,稳稳地落在了天狼劈面刚才那道人坐过的板凳上。
天狼不再说话,闷声地持续往嘴里灌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