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泰被她说得得一愣，小半会儿才觉没面子，略抬了脾气道：“你这女人，不识好歹，不识汲引……”
阿香打她一下，“沈将军信赖秦都尉，不一样。李副将军固然职位高些，但他是个色鬼，奉侍他，讨不到好处。就我瞧着，约莫是沈将军舍不得你干粗活受累，让你去秦都尉帐里纳福罢了。”
翠娥在旁笑着道：“你是我们的福星，沈将军是个好人！”
她摇了点头，“没甚么。”
姜黎有些难以置信，“你传错话了不是？常日里，你们帐里不都是我们打扫的么？便是我不去，也不会误了事儿。如何特特叫我，去奉侍秦都尉？”
姜黎虽还没闹明白如何回事，已然有些欣喜起来了，她抓了阿香的手，低声念叨：“我还觉得……我还觉得……”
姜黎要搭手，那清算好的兵士叫她到一旁，忽跟她说：“阿离女人，将军下了叮咛，你今后就不消跟着她们干活了。让你到秦都尉帐里奉侍，不必再在外头受累。”
沈翼本来劈面前的这个女人怀揣痛恨，生恨后的每一日，想的都是瞧着她如何走完这平生。在她落了难，重新赶上今后，贰内心确有畅快，也有抨击的心机，想从虐待她这事中找到庄严与快感。而最浓烈的心机，怕就是想看到她卸下高傲，在本身面前逞强告饶，让她体味低人一等被人玩弄的滋味。
她把背又微微弯下了些，开口道：“求将军能让伙房借口锅给我们使一阵子，印霞河的河水实在冷得紧，大伙儿的手都冻得跟红芋头普通，肿得像发面团子。又是满手的冻疮，又疼又痒，做针线也难堪。实在受不住了，才来求的将军。还请将军，发个善心。”
姜黎本来内心有的是失落带着些压抑，这会儿听着秦泰干脆，便来了脾气。干脆路也不走了，停下来立在秦泰面前，吸了口气道：“你真的很烦，你不晓得吗？”
阿香点头，“你问我问不着，你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不管如何样，是功德。”
沈翼却坐在案后没说话，目光落在姜黎掖在大腿上的双手上。那两只手，本来白净细嫩，这会儿红得像烧熟的虾尾。上面有一小块一小块的冻疮疤，色彩深得发紫。
姜黎点头还是跪着，并不起来，也不管面前人的态度。她念着印霞河边的女人们，那冰冷砭骨的河水，日日浸泡着她们粗糙的双手。今后，也将包含她。只是要一口锅那么简朴的事情，却都是奢念。
“那我们就不晓得了。”那兵士道：“我们只卖力传话，别的不管多问。你这会儿就能归去了，不必在此处受累。沈将军还让我们多说一句，说这是号令，不得不从。不然，军法措置。”
秦泰这回也没再干脆，冲姜黎点了下头，算是信了她的话，当个承诺。他抬手放去姜黎肩上，拍了拍，“但愿他能碰到一个待他好的女人，结婚生子，过正凡人的糊口。”
姜黎不晓得本身是不是她们的福星，但能够肯定，沈翼确切不是个好人。如果当初不是她自视太高，要与人分个凹凸贵贱，并玩弄于他，她和沈翼，约莫也是能成为朋友的。可这个天下上没有如果，产生了就是产生了。她和沈翼之间，毕竟有很多个解不开的结。
姜黎不想再跟他说这话，与她实在没有甚么干系。她迈起步子往前走，目光又渐渐果断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补说一句：“也请你不要再来烦我，我真的很不喜好你。”
“你还觉得甚么？”阿香转头看她。
说罢了，那眼里攒满了眼泪，在眼眶底存着，不落出来。秦泰内心那一点脾气，被她这副模样生生又给弄散了。他有些讪讪，耸了下肩，把手里的雪团远远地给扔了出去。而后酝酿半晌，开口说：“我对你没有歹意，要不是沈翼，我懒得跟你多言语。我是真的心疼沈翼，他这两年过得实在不如何样。你见过哪个男人，不嫖不赌不要女人，无有癖好，一心只晓得带兵杀敌的？你晓得他在疆场上是甚么样吗，不要命的模样！返来的时候，满脸浑身，满是血！在虎帐里，没吃过甚么好的，没用过甚么好的，过的甚么日子你都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