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把嘴里化了几口的冰凌吐掉，“我不见得能得这闲儿，翠娥大姐怕是有这时候。”
柴火托好了，阿香带着她又往前走。秦泰承诺要带翠娥回京的话，只要姜黎、秦泰和翠娥三小我晓得，这话天然不幸亏阿香面前说。便是阿香心宽不在乎的，这会儿姜黎也说不出了。她和秦泰以及沈翼，三人间弄成了现在的模样，她是谁也挨不上靠不上，还能再指着秦泰带翠娥回家？这话说出来，还得招人笑话，不说罢了。
她把手往袖子里缩缩，伸到本身腋下暖着，“多少日子都不见了，不定找我。我也是乐意本身呆着，不想凑那热烈去。我若不去，你也别去，在帐里陪我。”
两人风雪里回到营地，去伙房放下身上的柴火。这会儿肚子也饿了，便揣摩着问赵大疤要点吃的。今儿赵大疤豪阔些，让姜黎和阿香一人拿了一个大肉包子。等两人吃罢了，忽又递个食篮过来，操着一贯的粗沉声线跟姜黎说：“阿离女人，今儿我们这忙，人手不敷，劳烦你跑一趟，给沈将军送个饭去。”
阿香嘲笑一声，“你不看看她多大了，好些日子了，有人找过她没？你是来得巧了，来后咱帐里就没少过人。有那阵子，一日折三五个的，都是常有的事儿。还想回京，我们这帐里，轮着谁，也不能轮到她。带她归去做甚么？捣衣补缀的活儿，谁不会？缺她这一个么？”
风又大起来，扫起地上的雪花，砸在帐门上，收回簌簌的声响。
阿香最不喜这话，头先她就是追着姜黎屁股让她服侍好沈将军的人，因她转头，看着姜黎，“你也想想体例，让沈将军不计算那事来才好。还把你往帐里要，今后才有保障。你这会儿这模样，跟翠娥有甚么别离？翠娥那是将死的人了，你也要做将死的人？”
那厢姜黎进了帐篷，也不昂首看沈翼，直接去到案边把食篮里的饭菜端出来，一碟碟摆去案面上。摆好了，自要默声退出来。然刚走出两步，便听得身后的人说：“早晨过来服侍。”
姜黎接下篮子，回声是。携了阿香出去，便把那食篮往阿香手里塞，说：“你替我送了罢，谁送都一样的。”
姜黎和阿香走到山脚下时，身上已经覆起了一层薄薄的雪渣儿。没空去掸，还是往营地里去。阿香絮干脆叨地说话，说沈翼和秦泰，“原是顶好的哥俩儿，没事儿一起练武吃酒，自打那回后，他俩也没再好过。传闻格外生分，除了谈闲事儿，其他一概不谈。”
脚下的雪厚起来，走在上面熟出了咯咯吱吱的响声，姜黎抿了一下唇，“听天由命吧。”
姜黎站在帐外踟躇半晌，才抬脚往帐里去。阿香便站在原地，瞧着她进了帐篷，又自顾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沈将军和秦都尉的身份调个个儿，就好了。”说罢还是感喟，一面感喟一面回身离了去。
姜黎身上的柴火往下滑，便转了身凑去阿香面前，“你帮我托托。”又背着她说话，“你别这么说翠娥姐姐，怪瘆人的。人好好儿的，如何就是将死的人了。人等着回京呢，不能死在这里。”
阿香一面说着话，一面推着姜黎往前走。一向将她领去沈翼帐前，小声与她：“快出来吧。”
除夕当日，停了一段时候的大雪又纷繁而至，再度把这荒凉的郊野银装素裹起来。枝桠上挂了冰凌，一排排地挤在一块儿像雪狼牙。
阿香这活可不接，把食篮往外推，“你又跟我犯傻，这是奉上门的机遇。刚好你送去了，软和地和沈将军说几句话。他又瞧出你的好来，惦记起你，早晨把你往帐里要，这就不愁了。就怕现在这模样，真把你忘脑后了，你跟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