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羞恼于他们身份的对调，忽说：“我甘愿服侍别个，也不肯服侍他。”
话头转到姜黎这里，沈翼没有看她，她却抬眼看了一眼沈翼。那脸还是没有神采的，与帐外风霜一个寒度。她又低下头来，开口说：“不是的，秦都尉威胁我，让我离将军远一些。”
姜黎一夜未眠，在身材的疼痛和精力的折磨中熬了一夜。眼睛看着帐外有阳亮光起，那种难捱的痛苦从心底泛出苦味，浑身也跟着难受起来。阿香在她背后轻推一下，叫她，“起来了。”
阿香跟着她站起来, 捏着她的手, 也小声, “你没见过，我也不熟，照理说不该有人再找你才是……”
姜黎垂眸，“我会离他远远的。”
她从床上起来，撑着身材和精力的两重压套衣衫、理褥子。这些事情原都是家里下人做的，这会儿她也能自个儿做好了。理好褥子跟帐里的女人一起出去，到伙房讨要一碗晨起填肚的清粥。
姜黎抿着唇，说不出不是，也说不出是。她不晓得这秦都尉是甚么人，是以拿不出得当的话来接。她便还是站着不说话，等着面前人说下去，或者让她归去。
在姜黎这些人到伙房的时候，兵士早结束了晨练，并吃了早餐。伙房锅灶里还剩下的，都是些残粥剩饭。阿香拿了两个灰陶碗，往姜黎手里塞了一个，拉她去桶边盛饭。都是些剩底儿的东西，盛起一碗来，吃不到半饱。
姜黎不难为她，自吸了口气，“嗯，我自个儿畴昔。”
秦都尉从案后又起来，往她面前走两步，“开门见山，你就是当年在都城欺负了我们将军的女人吧？之前我只是有些思疑，沈翼如何拉了个女人去帐里睡觉，还给逼他杀了。到昨儿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阿谁女人。”
姜黎目光不收，看着秦都尉，没有涓滴怕感。在姜黎的感受里，秦都尉和现在的沈翼不一样，虽说着糙爷们说的话，但总还少了很多威慑力。能让她感觉气势压迫的，这虎帐里没几小我。毕竟，都是些粗暴莽夫，提及来实在放不入眼看。便是那李副将军，见了她还来奉迎她呢。
说完人就去了，留下姜黎一个。姜黎便在帐外站了半晌，抿唇屏气打了帐门往里去。她不与沈翼施礼，出来就往屏风那侧去。抬头拉扯了屏风上的衣衫褥单下来，搁怀里抱着，便要出帐。她不怕沈翼，只是不肯意面对他，不肯意听他提及过往，再说热诚言辞。
姜黎也盯着她，却不说话。秦都尉拿着剑一步步向她走过来，走到她面前，把剑扛在肩上站着，“我从他是伍长的时候就跟着他，最明白他经历过甚么，如何不要命过，也最晓得，他晓得你来了虎帐后就不普通！那孙子就是没出息，天下女人那么多，非盯着一个瞧不上本身的，受尽热诚还把心门锁死了，整天冷着一张脸不人不鬼的，好笑！为了你，好笑至极！”
阿香却还是往她手里塞，“别啰嗦，快吃吧，难为我在伙头军那边讨了这大半个，还是仗着你的名头。”
“我现在不是正在跟你说么！”这秦都尉俄然来了脾气，拿着剑往架子上一砸，转头恶狠狠地看着她，“我就说他没出息，就你如许的女人，还值得他那样？换作我，你来虎帐的头一天，就该让你生不如死了，不能安稳活到明天！”
阿香掸掸手心，伸手去拉她，“蹲麻了吧，来。”
阿香看她诚恳了，对她的态度便温善下来，絮干脆叨地与她说话，“我们跟你一样，都是女儿家，刚干这行的时候，都闹过作过。所幸是没死，活下来了，也就认了。别瞧你傲里傲气的，实在也不是那有血性的人。有血性的，在晓得本身被发配塞关做营妓的时候就该自个儿吊死了，哪还能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