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嫡庶之争以外,钟繇镇守关中多年,倒是保卫之功多,军功有限,除了建安九年并州之战,他就没打过甚么大仗。对他来讲,如果曹冲到关中顺利招安了马腾,就即是从他的功绩薄里挖走了一大块,不管从公从私来讲,对他都没有好处。
周不疑侧身让开,扶着抖擞精力拄着节杖的曹冲下了车,微一躬身说道:“恰是曹大人,叨教中间是钟大人派来的吗?”
曹冲将手中的节杖交给周不疑,然后清算了一下衣服,这才跪倒在钟繇面前大礼参拜:“刚才小子忝为天子使臣,故而受了大人一拜,官事已了,现在该小子给钟大人见礼,并致父亲大人对钟大人的问候。”
“小子曹冲见过德容先生。”
曹冲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从车时钻了出来,眯起眼睛看着光辉的阳光,招招手说道:“大师歇息一会再走,元直,离长安另有多远?”
钟繇不由得有些不快:“大人这是?”
山路很狭小,两边的山象要挤压过来,头顶狭小的天空象是一条颀长的线,照不进一丝阳光,山谷里暗得让人憋屈。
“钟大人且慢。”
“另有一日路程。”周不疑应道。
阿谁官员赶紧施礼,恭声说道:“下官张既,奉钟大人之命,前来驱逐曹大人,钟大人在长安城恭候大人优厚驾。”
第二十六节 钟繇
或许是因为曹冲的表情不好的原故,或许是因为山路太险的原故,周不疑他们也一个个不说话,闷着头赶路,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火线山路渐宽,天空也越来越亮,两边的山渐渐的分开了些,终究一缕阳光穿过山岳,照在了车壁上。
钟繇钟元常,颍川大族钟家家主,本年五十八岁,身高体壮,圆脸长须,或许是因为多年带兵镇守关中的原故,他身上自但是然的带了一股杀伐之气,不怒而威,他站在长安城府门外,看着在羽林骑和虎士们簇拥下驶来的车队,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比及车队停稳,曹冲下车从周不疑手中拿过节杖,他这才大步上前拜见曹冲。
曹冲却暖和的笑了,将节杖递给周不疑,上前施了一礼。开打趣,父亲曹操之前就跟他说过,张既张德容是关中驰名的才干之士,和关中的马腾他们都很熟,建安九年要不是他说动马腾出兵互助,并州还不晓得是甚么模样呢。此次去压服马腾入京,还要仰仗他这个牛人,当然要客气一点。
沿着渭水南岸一起西行,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曹冲一行人赶到了长安城外,当他们方才看到长安城墙的影子时,一种轻松涌上了心头,压抑了一天的表情总算抒缓了些,就连拉车的马匹都有精力了很多,举头扬蹄,奋力向前。
“家父让小子给德容先生问安,先生迩来可好?”
钟繇接过手卷,起首被曹冲经心设想的装帧给吸引住了,他瞟了一眼用色持重的丝帛装成的手卷,迫不及待的翻开了手卷上的玉别子,展在手卷,看到曹冲经心写就的盗版兰亭序,连声奖饰:“公子大才,繇哪有置喙之处,忸捏忸捏。”
周不疑皱了皱眉头,感觉钟繇没有亲身来接好象有点托大了,不过看着曹冲一脸的安静,他倒也没有说甚么,只是随口应了一声:“本来是德容先生,久闻大名。”
“那里那里,钟大人学通百家,书艺更是名扬海内,小子在大人面前,只是一无知小童罢了。这是上巳节家兄诸人的文集序言,小子所作,带来请大人过目,如果大人能施以如椽巨笔,定能化腐朽为奇异,为文集增加光彩。”
张既吃了一惊,赶紧回礼,他春秋虽大,可现在只是个议郎,面前这个小子固然才十三岁,倒是骑都尉,不成同日而语。照理说他应当给曹冲先施礼,哪有曹冲先给他施礼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