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嫫还躺在榻上不能转动,没有管事的人在,这里瞬息间就乱作一团。有的去叫大夫,有的就去煎药,只见脚步杂沓,裙摆纷飞,大家都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

约摸一盏茶后,黄谨被几名出去寻他的侍从簇拥着迎了出去。但见他浑身湿透,衣袍上满是飞溅上的泥点子,头发湿湿地打着绺贴在额头上,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赤色,高低牙齿咯咯地不断打着颤。

黄谨无言地看着阿嫫满脸喜色,双拳紧攥的模样,只感觉寂然有力。他低头扶额,闲坐很久,方缓缓道:“算了,算了……我只想晓得,阿嫫你一个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字也不识一个,你究竟是如何跟西夷人联络上的?这里必有内应,跟我说说,此人是谁。”

“太子爷别说这类没骨气的沮丧话!如果让我们老皇和王爷们闻声,他们很多绝望啊。我们西夷的男人个个都是钢筋铁骨,如何恰好太子爷您是这么个绵软的性子啊……哎!”阿嫫恨铁不成钢地瞅着黄谨,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正策画着要如何细细扣问一番,忽见一侍女直跑了出去,惶恐地回禀:“主,主子,那位左蜜斯她……不见了……”

左小妍猝不及防,被他两片炽热的嘴唇在脸上亲了个正着,一呆之下,不由心头火起,猛地推开他,怒道:“要死啦,你这小混蛋!光天化日的竟然吃老娘豆腐?亏我一向把你当亲弟弟对待……”

他的双眼大大地睁着,眼中尽是惊骇,脸上一片泪痕狼籍,完整就是一个受尽凌辱伶仃无援的小孩子模样。

连问两遍,却俄然发明黄谨已经半天没说话了,再一看,见他闭着双眼,仿佛已经睡着了。

这么一想,心中不由得千回百转,脸上那丝*辣的痛刹时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只小手重抚过的余温。

黄谨紧蹙眉头看着她,心中已垂垂惊奇起来。这个老太太,忠心天然是忠心的,只是愚顽刚强得很,弄不好也许就闯下大祸了,不得不防……

黄谨眉头舒展,吃力地点头:“我说过了,端王毫不是那样的人,姐姐这么咒他不好……”

“我的侍婢?”罗锦云一愣:“谁?”

罗锦云的两道浓眉已紧紧蹙在了一起,眼中精光闪动,定定瞅着黄谨半晌,方缓缓道:“是么,月姬已经死了?那现在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太子殿下不会以为这事儿是我主使的吧。”

“太子,他竟然是一只太子!怪不得他要姓黄(皇)呢!靠,这太玄幻了……!”她在心中猖獗地作了一声河东狮吼。

黄谨本来急得焦头烂额,浑身热汗淋漓地纵马急驰去追左小妍,不想兜头一阵暴雨浇下来,又无处可避,硬生生扛了一起。此时虽换了干爽衣服,又服了袪寒汤药,到底还是没压下去,当时就感觉不舒畅,躺在床上未几时,浑身就热轰轰地建议烧来。

一推不动,再推,黄谨俄然展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左小妍,眼中波光粼粼,闪现出一种和顺的光彩,伸开嘴悄悄地说了一句甚么。

但是手才一掐到那张紧致姣美的脸,就感觉不对劲儿了;再一摸他身上,更是吓了一大跳。黄谨浑身火烫,脸上也烫得象刚出炉的山芋,面皮都烧得紫涨起来,不细心看,还觉得那是羞怯的红晕。

黄谨急怒之下,飞起一脚将那侍女踹倒在地,一边咬牙大声叫着“备马!”,一边就小跑着奔了出去。

此时,他惶恐失措,头如斗大,满脑筋都是那把一样消逝不见的锋利剪刀。她单独一人拿着剪刀要干甚么去?明显是要去行刺罗锦云呀!天哪,他们那俩人都不是好脾气的,这要动起手来,只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吧?这两个都是他靠近的人,不管是谁有个三长两短,他都没体例接管!比较起来,左小妍的处境明显更凶恶一些……他仿佛已经瞥见左小妍浑身冰冷地倒在了血泊中,只感觉一颗心突突乱跳,腿脚发软,连上了三回马都没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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