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墨水被极速地稀释,光亮又重新投射出去,只是这一刹时我们感受全部天下都变了,我们俄然被置入了一个空旷的天下,四周无人,远远只能看到一座宫殿的残破的庑殿顶,昏黄的云朵缭绕在殿脊四周,萧瑟的风带来了阵阵凉意,我和左道长都不由裹紧了衣服。
左道长在空中轻点了两下,几道金光闪过,这两只燕子一刹时化为了蘸着浓浓墨液的纸屑。
听了这话,宋徽宗抬头朝天邪魅地笑了起来。“左公子……哈哈,真是好笑,我倒要看看这左公子有甚么本领?敢来当这个救世主。”
“徽宗,你已经是个幽灵,被困于这画中境是你的厄运,你为何还要将这厄运倾泻到这么多无辜的人身上。”左道长挥了挥衣袖,义正言辞地说。
簌簌簌。这两只燕子竟然灵动地从那宣纸当中一跃而出,在这光辉的寝宫内绕梁几周,然后朝着我和左道长所站的方向遨游而来。
师师话刚说出口,就被宋徽宗轻声打断了。“师师,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皇上,叫我夫君。”
“他……他在作画!”左道长惊呼一声。“他在空中作画。”
他流水般的长发随性地披在身后,早已听到了我们的声响,却没有抬开端来看过我们一眼,那乌黑瑰丽的眼眸聚精会神地盯着本身笔下的画作,女子般美好的睫毛如挂在天涯的上弦月。高挺的鼻梁,薄弱的嘴唇,这冰琢玉砌般的五官,看起来比很多绝世女子都要精美,看到他漂亮的脸庞,就仿佛跨上了星光灿烂的夜空,而他那浸着墨渍的一笔一划,在夜空划出了流星般炫美的弧度。
“师师,你终究肯来见我了。”宋徽宗温婉地一笑,不知为何竟披收回几分纯真。“你一小我来就好了,为何要把这些俗人也带过来。”
宋徽宗低下头,持续在那宣纸上涂画起来,然后深深地感喟一口气。“师师,你果然是甚么都不懂。”
这些玄色的墨汁在空中肆意翻滚,仿佛是有一只庞大的羊毫在不断地挑逗着他们,透过这些墨汁的裂缝,我看到桌案之上,宋徽宗正用粗大的笔毫在空中挥洒着各色的颜料。
画中境中的画中境吗?没想到虚幻当中另有虚幻。
左道长方才的神通确切完美无瑕地挡住了来自于宋徽宗那诗情画意的一击,只是他仿佛忽视了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