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门黄家渡遭袭船工跟贼军里应外合,把船都开跑了”
韶州城东北,武水西岸,炮声隆隆,离江岸两三里远的黄朗集营寨里烟尘四起,一发炮弹砸中营寨望楼,碎木带着人体冲天而起。
“这帮溃兵进了城,到时候我们韶州城会是了局,陈府尊,你就想不到?”
接着明智就转入另一个方向,他是败定了,可如果拖着残兵进韶州,将那帮作壁上观的家伙也拖下水,到时候有罪恶,总另有人分担。
“可不管是李肆,还是高其位,都不这么想啊。”
“哎哟……”
“李肆说了,只要我们不放高其位进城,他就不难堪我们。”
“韶州我们进韶州恪守”
数千江西兵朝东北逃去,还筹算渡江回家,既没有船,江面上另有李肆的船队悠悠追来,他们的了局自是一清二楚。
韶州城能守?四周就是芙蓉山,居高临下打*,他这残兵底子抵挡不住。韶州城东就是北江,没了船,那就是束手就擒。
高其位的马队靠近城墙,目睹城门缓缓合上,城头还显出大片兵丁,如盯仇敌般地看着他们,只当是韶州城反了。胸腔半是烈焰,半是寒冰,一口气顺不上来,呛出片血沫,一头从顿时栽了下去。
“抖擞抖擞起来”
一向如老衲入定般的白道隆跳了起来,号召动部下去传令关门。
“退向韶州城”
“了……”
将佐们哗啦啦跪了一片,高其位一颗心喀喇碎成数片,他很不肯下这个决定,这不但意味着认输,一旦撤退,他这支雄师还能剩多少,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营寨里,岳钟琪支着拐杖,由部下扶上了马,他再不想在韶州这个大坑里呆上一刻钟,带着的几百残兵,径直向北钻了山窝。
曲万声一边说着,一边朝摆布张望,这支专业观战团半晌间就有了策画,个个撒腿疾走,直冲城东船埠。
白道隆淡淡说着,他是看破了,李肆布的这个局,他们选,都是在李肆手内心翻滚。
如果昨日面对这股贼军,高其位还会哈哈大笑,可现在,他眉头却在狂跳,这营寨丢定了。昨日全军都被打折了脊梁,现在别说冲到贼军身前,只要听到那炮声枪声,就吓得连刀枪都握不住。
“毫不能去韶州城,那李肆不有后招等着”
高其位这一军大半是湖广各地会聚起来的,为赶,到郴州后征用了民船,一起顺江而下,船都聚在黄家渡,高其位很谨慎,专门放了两千人扼守,却没推测船工竟然还跟李肆有勾搭。
韶州阵势很奇特,武水浈水汇为北江,高山就是摆布江岸这么一片,东南西北满是群山,就像一个大坑。黄朗集就在这大坑的西北入口,如果不能由武水回湖南,那就得钻进北面的山窝里,那不叫撤退,叫流亡。
“军门标劣等跪求撤到郴州以图再战”
没,高其位要进了韶州城,再被李肆围城,那韶州这数万兵民,可就是被高其位拖入了深渊,玉石共焚。就算李肆不难堪韶州城,这高其位出去,溃兵暴戾胜虎狼,韶州城怕也是到处烽烟,满地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