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将这点烦恼一甩了之，脑筋里转起了肮脏的旋涡。
关凤生该是等了他好久，劈脸就逼问起来。
别看人老，这一声吼，中气实足。
李肆是在衡量着利弊，回想着老秀才的言行，李肆感觉，这教员应当跟钟老爷等人不是一条道上的，或许有操纵的代价，干脆也就赌了。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在老秀才面前展开，老秀才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狠狠抽了一口冷气。
“没没！读的是书？读来又有何用！？”
李肆前身资质鲁钝，不入段老秀才的眼，这会拜访，问到了事情，段老秀才啧啧品着茶，懒懒应着，话语里那点拒人的疏离再也较着不过。
“北斗七星找准了，看住斗口的两颗星，再向内涵长，大抵五倍斗口长那么远，那颗星，就是北极星。它始终都在正北方，认准了它，你们就不会迷路。”
李肆淡淡说着，关二姐眨巴着大眼睛，也堕入到深深的思考里。
“四哥儿，我不担忧自家，只担忧你做特别的事，你让全村都收好客岁的票据，是有章程？”
“康熙五十年，客岁……唔，没，我模糊记得县衙外贴过布告，满篇都是皇恩浩大，尾巴下模糊有轮免的小字。贴得又高，那罗师爷又写得狼籍，没谁细心看，我也只扫了一眼。”
刘婆子一脸谄笑还是赖大少历练深，啥事都滴水不漏！”
李肆点头教员，今次只让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松开，前面它再掐，我可就没丁点抵挡之力，不期望断掉整只手……”
又是星夜，李肆轻搂着关二姐问可会认了？”
老秀才眼神清澈，仿佛能穿透民气，李肆回身，并没被他这蕴着“浩然正气”的威势赛过，只淡淡和他对视。
关田氏怯怯地说着，之前在刘婆子家那一幕，至今还在她心口里撞着，这两日她老是在后怕，怕的不是卖了女儿的惭愧悔怨，而是这四哥儿会对她。还好他把二姐抢了，从阿谁吼一嗓子，周遭百里都能听到的刘婆子手里硬生生抢了！乃至契书都签好了，如此肆无顾忌的行事，她这辈子从没见过。
接着他眸子子转了几圈不可，只是他的话，李朱绶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我得帮他一把。”
老秀才淡淡点头，摩挲着紫沙壶，又是一小口茶抿入嘴里，俄然嗯了一声，茶水差点从鼻孔里喷了出来，他咔嗒一声将茶壶顿在桌子上，人也站了起来。
“李四，我五岁发蒙，读了三十年书后，才虚掷了工夫，你这明悟，未免也悟得太早了点。”
“没借口，整？三天后你跟着我去关家，只要那李四在村里，就把他抓起来，办他个持刃行凶！凤田村那些土杆子也无话可说，等进了班房，他是死是活，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人活着，就像认天上的星星一样，得有一个方向，如果没这方向，那脑筋就是一片浑沌，跟牲口也没辨别了。”
关凤生脑筋里飘的倒是李肆对那冶铁炉的改革，炼钢，四哥儿竟然会炼钢！说不定他还会……如果能有座的矿场，还能重操旧业。
“四哥儿，变得太多，之前还只是个死读书的闷性子，可现在……现在感受比官爷还强厉。”
心中有了定计，老秀才又摸起了紫沙壶这一关能过，这个门生，看来还得捡，就不他志向安在，值不值得拜托。”
“叨教教员，府县老爷罔负上谕，欺昧恩蠲，会是个罪名？”
“但断掉一根手指，倒是必须的。”
“左就是……拿碗的手，右就是拿筷子的手，啥，和我是反的？这会……”
然后他温声问道如果你只想免了皇粮，这事我能够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