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朱绶在屋子里滴溜溜转悠,红着眼睛,捧着脑袋,用力地在回想,客岁是时候把知县大印给了杨夏,让那书办能开出这些票据。
“我……我内急……”
“李大人,就这么一张,可不是大事,我们凤田村整村,一百多张票据,都是如许的……”
之前赖一品不但收了康熙五十年的皇粮,还给出了正式的纳户执照,这但是明目张胆地坦白恩免,而接着赖一品来找关凤生催要本来已经被免除的积欠,更是欺君昧上。
李朱绶喘着粗气,眸子子滴溜溜转着赖一品,是钟上位家的恶狗,钟上位背后还连着白蛮子。杨夏,是典史杨春的弟弟,世代都是县里的胥吏,权势盘根节,我都得让着三分,这两个都不好整治,而另一边是一百多户草民……”
罗师爷把话说透了现在这关头,事涉草民,就得慎重。一个草民好说,可一百多户草民,东翁,如何都能整治得服帖?这可比整治两小我难多了,万一漏下一两个草民捅到县外,事情就难扫尾。再说此事归根究底,责不在东翁身上,又何必为别人火中取栗?”
李朱绶眼睛亮了,算起来也不过是一二百两银子的事,心中顿时安宁下来。
能不记得?陈四一案,说的是山西人陈四带着族人一百多口逃荒,流窜多省。在山东被控掳掠,刑部受案,部议陈四无罪。成果皇上却发话了,将这群卖艺为生的流民认定为鸠党,还拿朱三太子的事来比,一大堆尚书督抚被降四级、降五级留用,刑部尚书郭世隆还丢了官,陈四一起所经的州县,主官全都被降被贬,是客岁颤动朝野的一桩大事。
“李大人应当还记得吧,康熙五十年上谕,自五十年到五十二年,统统应征地亩、人丁银,连带积年积欠,天下各省,分三年轮免……”
眼下这个李四,俄然丢出来一张写着康熙五十年,盖着他知县大印的纳粮票据,看这纸这章这墨印,绝对不是假造,顿时惊得李朱绶脊背发凉。这张票据别说是到了京里,就只是在广东巡抚满丕那头满狗眼皮子下过那么一眼,这辈子就完了。
可接着一想到赋税,心中就是一痛,话语还是带着游移这一里的赋税,也得有个一两千吧,本年这但是亏大了!”
客岁就是借着这场轮免,他跟乡绅胥吏们朋分了一万多两正税银子,固然钱未几,可这是平空掉下来的馅饼,还让他跟乡绅胥吏们的干系非常推动了一步,换在平常,两倍于这个数量标银子都难办到。
他恭谨地问以所言,该当那边?”
就算他不想征,里排书办另有乡绅们也得让他征,不然他们的油水从那里来?
李肆还推断不出赖一品开这票据的心机,但大略想来,多数也是欺负他们这些草民没有见地,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