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旗招展,罗五桂这条被海员自称为“大太太”的主舰,带着僚舰“二奶奶”,朝着南面破浪急行。
罗五桂一声令下,炮声轰鸣,这是在警告,要求对方落帆挂旗,表白身份,等候缉查。
欧人火炮,欧人船体,硬帆,这五条大船,到底是何方崇高?
“起码是十二磅炮……”
巡员捧首,心说这帮兵爷真是疯子。
就说他这条船,换了十二门十二斤炮,上层船面另有八门八斤炮和四门用来测试海上作战效能的飞天炮。除另载了一队伏波军,总海员为一百六十多人。
可他没这个胆量,这是萧总长给关国丈特地批的情面票据,分给了新建海鲤舰每条一门,也得让佛山制造局的人见着炮在船上,就当是压船头用来破浪的重物吧。
部下们轰然应和永在上风一往无前”
是 由】.
罗五桂四十出头,削瘦精干,蓝衣礼服肩上镶着一颗铜星,是个右校尉,他迷惑地问我看他们水线压得很低,多数是载着铁铅或者瓷盐一类货色,不像是去广州或琼州等地,更像是去吕宋,不是说不准海内海商去碰吕宋那条线么?”
固然这船不起眼,可大船却不敢怠慢,尾桅上纷繁升起上红下蓝的长条旗。红底绣着龙王布雨的标记,蓝底则是“福和甲六”、“永兴丙二”等等像是注册编号一类的白字。
在这些大船航道以外,一前一后两条细白波浪如灵动海豚,轻巧地滑过船队。波浪之前,是两条两桅划子。这船实在也不小,约莫四五百料,放在十年前已是大船。可现在福建广东一带,海船动不动就上千料,更有很多两千料以上的运煤运米船在安南到暹罗一线的海疆跑,是以这类小快船就底子不起眼了。
巡员接着道西班牙人乐见海疆安宁,固然挂上我们的旗,就意味着我们在伸手这条商路,他们也很不欢畅。但毕竟不是正面抵触,这些船进马尼拉湾就会将我们的商事旗落下来,也不会太刺激西班牙人。这事就算官家,怕也是心知肚明,假装没瞥见的。”
罗五桂和大副等部下心中也是一沉,他们在香港水兵基地里专门接管过听炮练习,这较着是欧人火炮的声响,而不是中原这边老式的大发贡和佛朗机。
罗五桂皱眉,他这个小队确切才从香港基地调。自本年仲春起,水兵扩建大潮如火如荼地展开,海鲨海鳌级新船下饺子普通地出来,海鲤级小舰也造了很多。
大手有力拍在他肩膀上,昂首看到罗五桂那张充满了自傲的笑容如果欧人的软帆船,还真是费事了,可那是硬帆船。”
两眼被金光快晃花了的炮手吞了口唾沫,对佛山制造局的测炮员道真要把这玩意当炮子打出去?”
他号召部下道给二奶奶发信跟紧了筹办战役”
他绷紧了脸肉,指向那已近到四五里的不明敌船,大声吼道我们水兵――”
当然,对福建海商来讲,这旗号意义更大,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必跟施世骠绑在一起,卷入南北两方的烽火。
抽气声更盛,固然水兵薪饷比陆军高,但一月薪饷不过值五六发这炮弹,委实夸大。正因如此,测炮员才不肯无事开炮,要出海后才试炮。
就在巡员搂着罗五桂肩膀,低声向他流露此次出巡,漳州海贸会给多少分外贡献时,船桅顶端的嘹望哨俄然收回了警报。
海内到交趾、广南、扶南、高棉、暹罗乃至巴达维亚和马六甲的海贸线路,南洋公司把持。而海内海贸,则是海关直接办理。现在海关放福建海商去吕宋,虽没有跟南洋公司起抵触,倒是另圈了一块地盘,把手伸到了吕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