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竺笑得有些勉强。他向蒯越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刘表的身影，心头升起一丝不祥。
“异度说得有理，我几乎犯下大错。”刘表敏捷衡量了一下短长。“但是孙坚英勇，我们能守得住吗？你的家人在他手中，万一他恼羞成怒，大开杀戒，那可如何办？”
“存亡有命，繁华在天。”蒯越仰天长叹。“这或许就是我蒯家的一劫。我会极力救援，但愿孙坚另有一丝道义。万一……彼苍有眼，必能还我一个公道。”
蒯越将习竺的神情看在眼里，更加安闲。他挽着习竺的手，缓缓而行。“文晖，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各为其主，杀个你死我活也不希奇，但祸止本身，不及家人，这应当是最根基的原则，你说对吧？孙坚父子出身卑鄙，挟制我的家人，想迫我就范，你们总不会坐视不管吧？还请文晖及诸位乡党主持公义，将来必有厚报。”
习竺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使君，汉家四百年，气数将尽，放眼天下，谁能和袁氏对抗？”
习竺眼神发直，欲言又止。大师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蒯越的意义已经很清楚了。袁绍、袁术要开打，谁胜谁负还不清楚。这时候支撑孙坚攻襄阳，袁术胜了，那还好说，万一袁术败了，他们这些人一个都不会有好了局。
刘表一声不吭。你想如何办就如何办吧，归正和我没干系。
“异度，何必呢？”刘表也快疯了。你和蔡瑁有仇，你去杀他百口就是了，何必拖着我。“祸不及家人，你如果这么做，和孙策有甚么辨别？如果子柔在，他必然不会附和的。”
不等刘表说完，蒯越就打断了他。“蔡瑁的妻儿也在城中。”
比拟之下，还不如守住襄阳。归正他孤身一人，能守一天是一天，孙坚就算要杀人，杀的也是蒯越的家人，又不是他的家人。万一孙坚攻破了襄阳城，他也尽了尽力，将来袁绍不能拿他如何样。
“异度放心，我必尽力以赴。”习竺说完，回身刚筹办走，却被蒯越拉住了。习竺转头看着蒯越，见蒯越笑容满面，一副胜劵在握的模样，内心更加不安。“异度，另有甚么话要说？”
刘表沉默半晌，摇了点头。
“异度，你的家人可在孙坚手中，三百多口……”
刘表眉心微蹙，有点明白了蒯越的意义。戋戋一个南阳不能和冀州比，袁术也不能和袁绍比，袁氏兄弟相争，最后胜利的必然是袁绍。这也是他当初挑选袁绍，而不肯支撑袁术的启事。
刘表屏住了呼吸，神采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