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未正(1)[第4页/共4页]

在他们不远处，数名孔目吏手持油乎乎的账簿，正在查对脚边那一堆堆菜籽饼、芜菁籽饼、芝麻斛斗的数量。在后院的库房里，别的一批人在盘点更多罐瓮，乃至连加工熟油的灶台都不放过。

曹破延被声音吸引畴昔，不过几个弹指的时候，当他再度回过甚来时，亭子表里空荡荡的，闻染的身影却已经消逝。

天宝三载元月十四日，未正。

龙波拿起一条麻巾挡住脸部，走进栈仓。在他身后，栈仓的大门吱咯吱咯地重新封闭。内里到底产生甚么事，外人无从得知。

曹破延不喜好龙波，但他必须得承认，龙波这个建议，确切是目前最好的挑选，处理了鉴戒人手不敷的费事。曹破延满腹苦衷地转过身来，正策画着如何去找乞儿头子，抬眼一看，顿时勃然大怒。

曹破延把麻格儿从女人身上拽起来，重重地扇了一耳光。这都甚么时候了，还在搞这些事！另有没有轻重缓急了？

只要再忍耐一个时候，统统都会结束。曹破延握着项链，第一次暴露浅笑。

曹破延盘点了一下，神采变得凝重起来。这些物件，和之前突袭丙六货栈那些兵士的设备如出一辙，可见是同一伙人――这是一个非常伤害的信号，申明靖安司已经挖出了那所万全宅和狼卫之间的联络。

“好了，快运出来组装。”龙波收回唆使。

龙波道：“只要给钱，他们干甚么都成。”然后他俯身畴昔，低声对曹破延说了几句话，以后砰的一声把货栈大门重新关上――阙勒霍多的事，可不等人。

龙波成心夸大“最后一件”，曹破延缓缓点了一下头。他既然被取了顶发，那必定是要被捐躯在长安城内，对此他早故意机筹办。

闻染俄然把羊毫远远扔开，用头去撞曹破延。曹破延的身子摇摆了一下，却纹丝不动。闻染又拿起腰间的一个香囊朝他丢去，在他胸口绽放一团烟雾。曹破延一下把闻染的手臂抓住，把她强行按在井边。

曹破延的手臂仍旧挡着。

曹破延道：“修政坊的万全宅，方才被旅贲军进犯，麻格儿的人只逃出来不到一半。以是你最好想想，比来的行事有无遗漏或忽视之处？”

两小我各有难言之隐，就这么对峙住了。龙波抓抓脑袋，无法道：“好啦好啦，这一处货栈我是伶仃安排的，就算他们查到修政坊，也牵不出这处。这么说，你放心了？”

车队一进货栈，几名狼卫立即拿起扫把出去，把四周的车辙打扫洁净，再将院门封闭。

随车而来的，是十几名草原工匠。他们个个眼袋肥大，面带疲色，走路时扶住车边，脚步略显踏实。他们已经加班加点干了数日，几近没合过眼。

油坊的老板仓促跑出来，看到这混乱局面，先是勃然大怒，不料立即被一个官吏叫畴昔附耳说了几句，态度大变，连连点头哈腰。

闻染放声大哭起来。

曹破延打量了闻染一番，打了个手势，叮咛临时把她带到中间不远处的井亭，然后走到栈仓前。他敲了拍门。很快门缝拉开，一股刺鼻的味道先传出来，然后龙波不耐烦地探出头来，翻开嘴边的麻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