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长安十二时辰（全集） > 第49章 戌正(1)
比拟起其他坊市的观灯人潮，常日繁华之最的平康坊，此时反倒平静很多。因为平康里的女人们都被朱紫们邀走伴游，青楼为之一空。约莫获得深夜两更时分，女人们与朱紫才会连续返来，开宴欢饮。
张小敬肝火中烧，一拳重重捶在墙上，屋内的书架都为之一颤。老者手里烛台却稳稳托着：“小老只要一人在此，都尉尽能够锁拿拷问，毫不抵挡，但也别希冀鄙人能说甚么。”张小敬“唰”地取出弩机，顶住他的脑门，阴恻恻地说：“刘十七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吉温捋了捋髯，暖和地笑道：“姚家阿郎，我刚才也有这个疑问。不过李司丞曾经说过，突厥狼卫只是枚棋子，背后另有推手。张小敬剪除突厥狼卫，恐怕也是他们用的障眼法。”
张小敬对这一带轻车熟路，两人走过两个十字街口，看到东北角有一片青瓦宅院。
在世人眼里，犯人都是最不成信的恶鬼。就像吉温刚才说的，一个杀死下属的死犯人，凭甚么不会犯第二次――别说吉温，当初李泌刚汲引张小敬时，姚汝能本身都心存成见，以为此人必然别有所图。
张小敬把手弩搁在桌子上，略带烦躁地等着。他对靖安司遇袭也极度担忧，刚才那一拳与其说是恐吓火师，不如说是宣泄内心的焦炙。
到处与公子作对的那小我，就住在这里啊……檀棋没出处地打了个寒噤，从速催马快走了几步，仿佛待久了会被吃掉似的。
这时檀棋悄悄扯了一下张小敬的袖子：“这个老头，身上有苏合香的味道，却没有樟脑味。”张小敬“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檀棋有点起急，男人这方面如何如此痴钝：“他说一天都待在书肆里，那如何身上一点樟脑味都没有，反而满是外头的苏合香？”
他正要追出去，俄然耳边又响起尖叫声，此次是来自书肆正门外头，是檀棋！
他没说上面的话，可行动表示得很明白了。能用刘十七的切口进入这里，天然是已得了通盘交代。老者右边眉头轻微地抖了一下：“十七违背戒律，祸及家人，我救不了他。守捉郎，守捉郎，恩必报，债必偿。”
他们刚才都听到了那一声重重的捶墙声，明显是来客与火师起了龃龉。很快传来火师的惨叫，紧接着此人浑身是血地跑出来。现在屋子里的火师尸身已经被发明，并且在屋内翻倒的几案中间，还捡到了属于这个男人的手弩。
这下子，连张小敬这类老江湖都被骗了。若非檀棋从香气中闻出马脚，只怕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张小敬神采“唰”地变了。本来那一声惨叫，并不是真正的惨叫，而是老头用心学火师的声音收回来的，为的是让那些保护闻声。这个老东西，心机之深沉，的确到了可骇的境地。只是短短的一次比武，设下了多少骗局。
绑架王韫秀？勾搭内奸攻击靖安司？
这话说得很毒，埋没着最险恶的猜想，但是大部分内容倒是究竟。李泌对此确切相称不满，姚汝能也晓得。可……但是，这和张小敬是内奸并没有联络啊。
这些人也是守捉郎，卖力火点的保护，平时埋没在书肆摆布的车马行与铁匠铺，等闲不会现身。刚才闻声那一声惨叫，他们这才出来。
“对了，伊斯执事呢？”檀棋俄然想起来，另有这么一名跟着。张小敬转头扫了一眼，大街上不见踪迹，这家伙自从跨过朱雀大街后就没见过，想来是走散了吧。
这些书不是用来看的，而是专供达官朱紫赠送之用的礼品。火点每天要措置各种联络文书，用书肆做保护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