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铺子都已经关门,店东伴计都跑出去看灯了,整条街几近没人。张小敬与檀棋辨了辨方向,七转八转,来到巷子最绝顶的一家刘记书肆。这家书肆的门面比其他铺子都要小,几近只是两扇门的宽度,两侧紧邻着一个车马行与银匠铺。这个时候,书肆早已关门,连门板都上了。
按事理,应抢先让刺客叫开门,申明环境,再出来跟火师谈判。但张小敬在入巷前已经和望楼确认过了,马车押送着刺客还在路上,赶过来还要一阵。
张小敬刚想通此节,尚未及回身示警,俄然书肆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男人惨叫声,然后身边那一排书架像牌九一样,一个接一个相撞倾倒,把他和火师的尸身压在了上面。张小敬先喊檀棋退出版肆,制止那家伙反攻,然后双臂一抬,把书架重新推归去。
檀棋愤恚地开口道:“火师不是我们杀的。”保护们嘲笑着,底子不信赖这衰弱的分辩。张小敬一举铜腰牌,喝道:“我是靖安司都尉张小敬,是由刘十七带过来找火师问话的,我绝没脱手,凶手另有其人。”
他正要追出去,俄然耳边又响起尖叫声,此次是来自书肆正门外头,是檀棋!
张小敬不能再等了。自从得知靖安司被攻击后,实在他比檀棋还要焦炙。内心中那一股不祥的预感,更加激烈。他必须抓紧每一个弹指的时候。
这时檀棋悄悄扯了一下张小敬的袖子:“这个老头,身上有苏合香的味道,却没有樟脑味。”张小敬“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檀棋有点起急,男人这方面如何如此痴钝:“他说一天都待在书肆里,那如何身上一点樟脑味都没有,反而满是外头的苏合香?”
望楼刚好打过来一束信号,马车已颠末端永乐坊,间隔这边只要两三个路口了。
这是《春江花月夜》中的第十七句,亦是证明身份的一个标识。屋内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不是刘十七,也不是摩伽罗。”张小敬一亮铜牌:“我是靖安司都尉张小敬,刘十七先容我来的。现在有要事相商。”
究竟再明白不过了。
这些人也是守捉郎,卖力火点的保护,平时埋没在书肆摆布的车马行与铁匠铺,等闲不会现身。刚才闻声那一声惨叫,他们这才出来。
把这两个罪名栽到张小敬头上,姚汝能感觉荒唐非常。但是在新任靖安司主官眼中,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猜测。
张小敬道:“岂止是他,长安如有甚么变故,全部守捉郎全都要死!”
这下子,连张小敬这类老江湖都被骗了。若非檀棋从香气中闻出马脚,只怕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到处与公子作对的那小我,就住在这里啊……檀棋没出处地打了个寒噤,从速催马快走了几步,仿佛待久了会被吃掉似的。
这个恐吓仿佛起了感化。屋子里沉默了半晌,别的一扇门板很快被卸下来,暴露半扇门的空地。张小敬、檀棋侧身而入,屋子里的一只手点亮结案几上的龟形烛台,托在手里。
队正眉头一皱,如果朝廷办差的人,还真不好措置。他表示部下暂缓脱手:“你说刘十七?别人呢?”
张小敬对这一带轻车熟路,两人走过两个十字街口,看到东北角有一片青瓦宅院。
张小敬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人曲解,彻夜略微有身份的粉牌,都在外头呢。”檀棋初听宽解,再一揣摩,这清楚是嘲弄嘛!她正要发作,张小敬已扬鞭道:“那边就是李相的府邸了。”
他们刚才都听到了那一声重重的捶墙声,明显是来客与火师起了龃龉。很快传来火师的惨叫,紧接着此人浑身是血地跑出来。现在屋子里的火师尸身已经被发明,并且在屋内翻倒的几案中间,还捡到了属于这个男人的手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