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云仲点了点头，表示云亭坐下，又唤道：“云翊。”
当朝太子小瘦子嚼着从花姜手里抢下的最后一块杏仁酪，口齿不清地趴在桌案上痛心疾首道：“彼苍呐——真是一群无聊透顶的小老头！！！”
云仲抬了抬眼皮，盯了花姜一会，见她一向不吭声，脸上垂垂浮起喜色，嘲笑道：“为师问话不答，目无长辈，此乃罪一；查抄课业一概不知，不学无术，此乃罪二。依族规，”他顿了顿，扬起了灰白的眉毛“廊外罚跪半日。”
云仲再也压抑不住本身的肝火，一拍桌案，吹胡子瞪眼道：“你又甚么事！？”
“《族训》倒数二页第五句训言是甚么？”
“现在四国于境内如何漫衍？”
“等会儿！”小瘦子从后座蹦达了起来，脸上的肉颤颤地，像个从锅里翻起的白胖元宵。
这般作派，老先生必是云家家主二弟云仲无疑了。传闻这云二老爷乃当世大儒，云氏现在小辈皆出自他门下，便连当今晋国国主也受过他的教诲。
“正北陈国，东北鬼戎，西有楚国，南边晋国。”少年不卑不亢。
“哼！”云仲不悦道，“本日为师就给你上这第一堂课，奉告你何为尊师重道！你们两个，廊外给我跪着，中午也不必去饭堂用饭了。巧得很，午后也并无课，就一向跪着吧！”
“先生”云翊学着云亭像模像样地行了一礼。
云仲一袭广袖云纹衫，不过在色彩上稍显暗淡，他端坐在红木讲案后，眯着眼睛扫了一眼上面的世人，沉声道：“按端方，开课首日抽查昔日课业。云亭安在？”
小瘦子看热烈不嫌事儿大的高叫了一声：“说得好！”
花姜面无神采的小脸仿佛没有反应，但是微颤的身形还是泄漏了她的几分尴尬。
“我问你，‘君子怀德，小人怀土’此句出自于何书何章？”
花姜惨白着一张小脸转过甚来看他，猫儿眼流转出几分神采。云翊倒是一副恭还谦逊的门生模样，低眉敛目、八风不动，仿佛浑然不觉本身刚才说了甚么大不敬的话。
云仲眼神阴冷地扫了云翊二人，云翊勾了勾嘴角，低头行了一礼，便领着花姜往门外走去。
云翊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中年丧子，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嘿嘿......先生啊”小胖贼笑了两声，“门生看廊外那甚么秋景如画的，甚为神驰。不如我也一起跪着呗！”
云仲打量了云翊一圈，见他气度凛然、沉稳内敛，对劲地暴露一个笑来，表示他坐下，脑袋晃了晃，道：“花姜。”
小花姜迎着一些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呆呆的站了起来，小手不安的攥在一起。
小瘦子在前面对劲地冲四周人哼哼：“瞥见没有，短长吧，这但是小爷我的把子！”
捏了捏手中的狼毫，云翊施施然站起，低头恭敬向云仲行了一礼，朗声道：“门生出去观书，有一句总不能解，敢问先生，‘复仇者不折馍干，虽有忮心者不怨飘瓦’何意？”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门别传来，法度快而不失妥当，少顷便跨门而入，来者发显衰白，与云苍差未几的年纪，形貌清癯，更加衬得一双狭长的眼睛神采奕奕，举手投足皆是正统儒家风采。
“《论语》里仁第四。”云翊脱口而出。
“门生却觉得”云翊一双点漆凤眼墨沉沉地望向他，“风之祸耳，瓦实乃偶然之物。”
云仲此时也收敛了喜色，捋了捋胡子，似笑非笑道：“飘落之瓦便是伤人之物。”
不错，固然资质差了点，脑筋也差了点，仪态......根基惨不忍睹，这份义气也算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