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如是那霜打的鹌鹑,斗败的公鸡,心气全无。
接下来陆谦要诉说的就是此后梁山泊的走向了。这点他先给了三阮说过,后者必定奉告世人。他先是把手一摆,唐伍、周大明俩人就在厅堂上竖起一旗杆来,上面挂着一幅颇大的地理图。
“当明天子昏庸,天下各地赃官贪吏横行,不晓得积累下了多少冤孽。由的摩尼教去激发来,那一遭事发,不说是如黄巢故事引得天下板荡,亦会如汉末黄巾,叫那东京朝堂严肃大丧。”
“如是换了你们来,又有几个会无怨无恨的尽管给粮?还要年复一年的给粮?”
“而你们跟着新朝南征北战,东讨西伐,疆场上刀口舔血,刀山上出世入死,好不轻易打下这大好的江山来。现下要你们与那平常百姓称兄道弟,无官无爵,无有贵贱,你们情愿么?”陆谦说到最后五字的时候脸都要笑起来了,盖因为这聚义厅上是人皆色变,明显没一个情愿这般的。
如此,陆谦欲图盘据一方,名义上投奔朝廷,做那唐时藩镇,就甚和诸头领们的念想。毕竟谁也不想真的去死。哪怕他们嘴边每天都挂着“死也甘心”!
你没钱起首就吃不好,穿不好。吃不好就体格不强;穿不好就是没有战甲。如是只要血肉之躯来,战阵上哪来的战力?官军的箭阵面前,没有盔甲护身,那怕是找死的。
“如果摩尼教亦能成一藩镇,我梁山与之南北照应,料那东京朝堂不敢等闲向我梁山动兵。”
很多质料都是他这些日子来汇集的信息,共同着宿世的地理知识,大抵能把江河名郡的位置都确实了。但其内的州府都是没边界了,陆谦他底子没能够切确到这一步,就连海岸线都是一个大抵的形状。
“我梁山泊间隔东京实在太近,还处在南北运河和东西济水的交叉口,一旦做大,东都城里的赵天子再是怪诞昏庸,也会合结雄师重重围歼。”
梁山泊走向正规已经有段光阴了,汤隆所领的军火监,究竟吞噬了多少银钱,头领们不说一清二楚吧,也大抵有个估计。就更别说梁山泊养兵的破钞了。一两万贯银钱对于梁山泊来,是一笔大的支出不假,但也就是罢了。对比梁山每月的破钞来,小巫见大巫了。
如果说梁山泊当初对摩尼教还甚有畏敬,摩尼教中妙手如云,确非当时的梁山所能比;即便是现下的梁山,只比妙手斗将,那也不是摩尼教的敌手。但是偌大的摩尼教,竟然连个一两万贯银钱都拿不出来,这下子叫梁山泊头领们对之畏敬之心大减。
“教头说的甚是。我之肤见,由得摩尼教在江南掀起惊涛骇浪,我等就借机东进,攻取登州、莱州、青州、密州等地。不称王建制,更不去做那草头帝王。只求似一唐时藩镇,盘据一方也。”
“如有了那数州之地,我等兄弟百年以后亦有葬身之地。便是子孙后代……亦有福享用。”
“一身强力大者,如铁牛兄弟;一身弱力薄者,如时迁兄弟。二人并无兄弟交谊,素不了解,素不相知。二人同有肥田二十亩,铁牛兄弟年入粮米三十石,时迁兄弟年入粮米只要十石,现下要铁牛兄弟拿出十石粮米给时迁兄弟,如此人各二十石粮米。我要问一问铁牛兄弟,你可情愿?”
但是现下被陆谦一盆盆冷水浇下,那标语所催生出的热血豪情也就冷下来了。说到底,这些人都不是拿特别质料做成的红朝志士,他们乃至连承平天国的那些拥趸死党都不是。北宋末年这个期间,中原就算被北面的大辽压迫了一百多年,可大国底气还是实足的,也非是大家以当主子为荣。与19世纪后半叶和20世纪初期的时空完整不一样。没有如此的社会根本存在,也就很难催生出那样的反动兵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