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是本身人,有话某便径直说了。现下那马市的提辖是个贪财的,三二百贯便也就是了。那城门处的办理也不消太大破钞。只是出了蓟州城,那沿途上的一起办理,那些个巡检军官,胃口不大,人次却多,老是没个千八百贯是不能的。”
这是一种口碑,是一层光环,是一个无上光荣,更是一个无形的桎梏。梁山泊上还没人认识到这最后一点,比如杨林,他就没想到这个,脑筋里却先已经被前面的光环给洗脑了。生恐有半点不殷勤的处所,玷辱了梁山名头,积累盗窟众兄弟受辱。
“这个天然。”姚琛一口应下,再扬动手中账簿,向杨林说道:“你且在这稍坐半晌,待我与那憨大做定了字据,却再与你来叙话。”
杨林看着姚琛,“兄弟倒是做了一笔好买卖。”但是用贱价赚了个便宜。
“我已回中州,安得再来蓟州?错非领了东主张思,前来贩马,怕是此生再不复履北地。你莫不是一向在这儿?”
这蓟州是宋辽边疆重镇,昔日里不知安插了多少人马,即便两国已经百年未曾交兵,但这蓟州还是是赵宋军事上一等一的首要处。为塘泊防地上的首要一环。
辽宋之间承常日久,鸿沟早就不闻刁斗警柝之声,这蓟州城反而成为了辽宋贸易的节点,繁华不次于本地。本年年初,天祚帝大败,那黄龙府的完颜女真仿佛成为了辽国的亲信大患。但是辽南京道的达官朱紫们却还是在文恬武嬉,吃喝玩乐。如果只看那南京道上的景象,那是半点无有亡国之气象啊。
这长随论职位是比不得管事,但他更靠近田耀元啊。那就仿佛是贴身寺人与处所疆臣的干系,等闲也不会去获咎。
姚琛听了大笑,“在,在。如何不在?买卖不要忒好。且要两支犬阴来。”杨林大笑着去了。在厅堂一眼看到方才那大汉,于柜台上正与掌柜的结账。
邓飞是他的老熟人啊,想当年曾经撘伙儿做买卖。其出身盖天军襄阳府人氏,为他双睛红赤,江湖上人都唤他做火眼狻猊。也为了唬人,只说是多食人肉而至,实则倒是天生。能使一条铁链,人皆近他不得。杨林与他一别已经三年,未曾见面。当初杨林与邓飞拆伙儿,那也就是金盆洗手,不再做绿林买卖。但这正道谋生何其难做啊。转眼三年畴昔,又是上山落草。
杨林是很晓得姚琛此人的,看其神态便晓得,这厮又将得一大便宜。再则,瞧他说话那语气也能晓得,那要与他定和谈之人,是要亏大了。
那长随姓刘,小命刘二,是个好色之徒,迩来正相求那北里里转的周梦薇。后者是个私女支,“但应酬工夫再好没有。你明天到此,本要替你拂尘,早晨就请你到周梦薇家用饭何如?恰好相请那刘二。”杨林听了大乐,便和姚琛畅快吃酒。
姚琛看着杨林竖起的一根手指,深吸了口气,一百匹战马,只蓟州城里便是三五千贯的谋生,要安稳放到大名府,更是了得。这些许时候不见,杨林竟然做这般大,攀附上了贵主了。
杨林北上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寻觅杀官后叛逃北方的玉幡竿孟康,另一个便是采办战马南下。为此他此次出行带来了十几个亲卫,整整照顾了三千两黄金,几近把盗窟里储备的黄金给扫空。
并且还植树造林构成“榆塞”。几任天子均曾下诏,划出多少禁山,不准百姓入内砍伐山林,乃至“积有光阴,茂林成林,险固可恃”。
且说杨林到了蓟州城,拣了靠近马市的黄石路上一处堆栈住下。这黄石路本是条青石条铺就的大道,但来往的多了,特别是马匹来往的多了,常有粪便馊尿流淌,日久天长,就被人唤作黄石路了。是他当年出入蓟州城时,常住的地点,名叫吉利堆栈,占三间大号上房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