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里点着十几盏灯火,堂上居中坐着一名不太看得出年纪的男人,着一身玄色斑斓蟒袍,秀眉俊目,肌肤白净光滑,下颌不必。
“传闻?”苗条的眉毛不满地挑了起来,尾音上扬微尖。
莫晓消化了会儿她的话,接着问道:“那盗贼伤了我以后呢?他还伤了别人么?”
柳蓉娘面色微变,避开她视野,低头红着脸咬唇道:“相公伤势颇重,不宜……不宜与人同床……妾身也怕压到相公伤处。”
莫晓笑了笑:“你说的是。”
莫夫人仓猝站起来:“厨房温着人参炖鸡汤。妾身让人当即端来。”说着便绕过屏风去,在门口叮咛了几句。
“不急着吃东西。”莫晓道,“先给我面镜子,让我照照。”
莫夫人摇点头。
接着莫晓重提方才的话题,要莫夫人说说“本身”畴昔之事,好帮着她回想起来。
“确是真的受伤不轻!他娘子本当他死了,便去往顺天府衙报案。以部属鄙意,凡人如果流这么多血,十个里有九个半是死定了!还能活过来绝对是他命大。传闻刀伤深及腹腔,肠子都快流出来了,请去的大夫光缝合伤口就用了将近一个时候。”
莫夫人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设法:“想是有个盗贼出去了。”
莫晓看着她,摸索道:“蓉娘,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洗洗吧,然后再来陪我睡。”
莫晓惊奇问道:“你没替我换衣?”
莫夫人点头,悄悄翻开她身上盖被,暴露腰腹处,再用镜子替她照着。
柳蓉娘毕竟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说了会儿话便不由自主地打起呵欠来,仓猝以袖掩口,脸颊浮起红晕。
“夫君,你不是说要看伤口么?”
镜中人面庞削瘦,眼睛颇大,眉清目秀,鼻梁挺直,只是皮肤暗淡又显粗糙,因着此时失血过量,神采就显得更差了。
陆修随便点了点头,脚步未曾停下半分,径直入了东安门,走了一段后折而向北,进入一座占地颇广的院落,绕过“百世流芳”的牌坊,进入前堂。
“娘子说的是。”
天仍未明,星月无光,暗沉夜色无边无边。
莫夫人俄然闻声这一句,也是楞了一下。
“他受伤是真是假?你瞧见了?到底有多严峻?”
只是不知莫亦清一向以甚么做借口来制止房事的,柳蓉娘又是为何能忍耐得了这守活寡般的日子。但这话没法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加以猜测了。
乍然一瞧,男人非常年青,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但是灯火辉映的光晕中,那对眸子却乌沉沉的没甚么光彩,狭长眼皮微微垂着,眼神深沉冰冷。
“这么久了?难怪我这么渴。”莫晓低声嘀咕道。这十多个时候莫夫人都守在榻边不眠不休,也难怪显得如此蕉萃了。看来莫太医与其夫人的豪情还是不错的?
陆修点点头道:“部属明白该如何做。”
莫夫人说了些过往之事,不明之处莫晓又问了很多题目,算是对原身有了必然的体味,起码是柳蓉娘眼中的原身。
柳蓉娘福了福,又道:“相公……相公还是多歇歇吧。早日养好伤势才气让妾身放心啊。香萍、香兰就在外间,相私有甚么事使唤她们便是。”
陆修入内膜拜,向堂上锦袍男人施礼,行完礼便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将昨日并夜间产生的大事一一汇报。
莫晓迫不及待地向镜中看去,却只能瞧见本身胸腹那块处所,她便让莫夫人把镜子举高些,好瞧见此时本身的脸。
莫夫人低头,抽脱手帕按了按眼角:“大夫走了以后,相公就一向昏睡着。这会儿已经快寅时,算来有十多个时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