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正要点头同意,礼部尚书赵君原却俄然出列,拱手道,“顾大人所言的确句句在理,但统统都建立在地动当真产生的环境下。倘若公布了动静,成果甚么事都没有,届时又当如何结束?”
本来政事堂中,他的职位仅次于薛晓得,按理说对方走了, 就该是他来做这个第一人。可惜大楚的政事堂中,向来不是论资排辈。只要得圣眷, 就算只是参政知事,也一样能架空排在前面的人。
贺卿微微点头,张太后深吸一口气,道,“哀家的确做了这个梦,且不止一次。太-祖天子所言,字字在耳。何况另有这幅自画像为左证。”
贺卿不由多看了薛晓得几眼,见他一幅儒雅之相,面白长须,气度冲和,不由印象大好。
本来她并不体味薛晓得,只知是他一力主张迎立中山王,厥后大楚也算是亡在他手中,便觉得是个胡涂官儿,现在一见之下,才晓得他能纵横宦海数十载,并非浪得浮名。并且也是至心实意为百姓做主,更加可贵。
到了门口,见顾铮非常守礼的候在门外,微微垂手,姿势恭敬,目不斜视,贺卿在他身后站了半晌,也不晓得如何回事,就说出了一句不过脑筋的话,“天王盖地虎!”
恰好话已出口,连辩驳都不能。
至于前一世的结局,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一旦泄了这第一口气,缓过神来,世人的考虑和顾虑太多,非论附和还是反对,都不会等闲开口。
可越是如此,就越让人感觉遗憾。
这些都跟贺卿没有干系。集会结束以后,她本该回问道宫,但见太皇太后留了顾铮伶仃奏对,又没有立即见他,而是先归去改换朝服,留顾铮独安闲咨平殿外等待,便忍不住跟了畴昔。
难怪史乘上说他“素有捷才,超拔不群”。
但他这一番私心, 也一样是大家都看在眼中。即便另有人不认同顾铮, 见他跳出来,反倒都不说话了。他们只是感觉公布这个动静不当,并不想将顾铮往死里获咎,如果顺着刘牧川的话说,一不谨慎就会被打成他那一派,太伤害。
是以被赵君原这么一说,她心下慌乱,下认识的转头朝贺卿的方向看去。
顾铮沉声道,“朝廷的职责就是教养天下百姓,凡民当然愚笨,却能够指导指导。”他先三言两语辩驳了刘牧川的人身进犯,这才持续陈述本身的观点,“太-祖天子托梦示警,可见此次地动非常严峻。这么大的灾害,丧失难以制止,不过是多或少的题目。”
薛晓得俄然笑道,“这有何难?我们做两手筹办便是。若到时候甚么都没产生,反倒是功德,只需我们本身造出一点阵容来,便能够将托梦预警之事揭过。倘若真有地动,那但是免了一场大难,救下不知多少性命!”
他昂首看了张太后一眼,“太后娘娘身怀龙子而得先祖托梦,恰是天命帝王的吉兆。动静传出去,于朝廷无益有害,也可叫那些因为幼主临朝而心胸忐忑之人放心。”
但顾铮微微蹙眉,却当真思考起这个对子来,并且很快展眉道,“有了。臣对‘前川印先人’。”
莫说张太后没有做这个梦,就算真的做了,她本身也不免狐疑。
仕进的人,宦海沉浮,多少有些起落,特别这二十年间,换了三位帝王,局势就更庞大难辨了,即便是最老道的朝臣,也免不了会被涉及。
“甚么?”顾铮微微一惊,回过甚来,见是她,便躬身施礼,“见过无上慧如真师。”
薛晓得倒是个例外,历事三朝,职位一向非常显赫,因此得了这么一个外号。
贺卿站得靠后一些,现在看着顾铮的背影,心底没出处地生出了几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