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二爷这个称呼，是千万没人敢叫的。
这些人被常伯樊叫来，心中皆稀有，晓得这是今后有效他们的处所，先让他们会面善悉，也是考校他们能不能相处，是以皆卯足了劲示好，凡是说话者应附者无一不称贷是，杯盏来往不休。
他喝“胡涂”了，在场的人可没有，面面相觑之余，皆借着低头吃菜，无一人接常孝松的话。
“徽州那边的亲戚，常如平，平兄。”常伯樊淡道。
中间的杯碗被他这一倒，带到了地上，碎成了片。
此次常如平提早获得动静，主家要在南徽开堂设铺，且成心于他分担主持，他便带了厚厚的重礼前来，喜宴一过，客舍静待见人。
他不落坐，他们是不会落坐的。
这是家事，他们就是亲戚也是隔着一些的，哪好管人家的家务事，但不说罢，又太置身事外，今后如安在当家人部下做事？
“坐。”常伯樊拉太小厮搬来的椅子，拖到身边，神采淡淡：“年老是觉得何事？”
“二弟啊，”无人接话，下一刻，常孝松打了个酒嗝，满脸醉意喃喃道：“算了，你媳妇毕竟是你媳妇，我们哪敢不敬啊，此事就罢了，我……”
“这弟妇妇说的也没错，”不像常如平那般谨言慎行，临苏分炊中跟本家走得近的常孝立当下就开口：“庶嫂如何当起得长嫂？这是要置嫡派一脉于无物不成？嫡庶不分，说出来去了，丢的是我们常家的脸，弟妇妇说两句，也是为大爷夫人好。”
“是，是，是。”常如平没想他如此驯良，还跟他视靠近，受宠若惊，不敢担负地连连拱手。
在场的人亦不复先前热络，皆一一各怀心机，皆想着在这位手腕狠决的当家人手里做事，怕不是简朴轻易的事情。
常孝松摆布看了看，见没有另位的坐位，这时除了常孝昌，其他人皆站了起来，等着他入坐，他不好挑三拣四，又千万装不笑容来谢常伯樊的美意，便还是青着脸，走了畴昔。
他本年年及三旬，要比常伯樊年长很多，他在南徽也是称得上名号的人，但与主家主枝这个庞然大物一比，他们不过是大树上的一根小小枝蔓罢了。
常孝松是那长袖善舞的人，且能言善辩，很快就与人拉扯了起来，乃至为与常伯樊争面子，用心放低了姿势，即便是之前放都未放在眼里的分炊的穷亲戚，他也特地找了话跟人聊得推心置腹。
“是，老爷。”站在梁柱后的郭常柜出声，笑容满面，那副笑容，突破了玄色当中的那片阴霾：“老爷，大爷喝醉了，要不要背归去？”
“是。”
倒在桌上装醉的常孝松一动不动，这时，他的眼里淌出了泪来。
“我记得……”
“大爷客气，大爷客气。”
“不敢不敢。”常如平与常伯樊平辈，但他们与本家已隔着三代了，是尚在五服的亲戚，但不是极亲的亲人，便连排辈他们这家早已不跟着主家走了，此前主家冷酷，与他们走动的未几，已想过这门亲戚用不了几年就不消走了，没想成换了下任当家，这走动反而有了。
“大爷您坐。”
不知何时，他这弟弟已把高低的人皆皋牢到手了，以往他还能摆摆兄长的架子，现在老头子不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常家本府的人称当家为老爷，分炊的人就称叫当家的为一声樊爷，以往还可尊称当家一声伯爷，现在荣光不再，不好再作称，叫也不是本姓人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