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大爷,三爷, 昌大爷,嶀大爷, 珉二爷……”进了正堂, 柯管家一一请过座上老爷的安,跟坐在主位的自家老爷笑意吟吟道:“老爷, 夫人听闻您在接待自家人, 特令老奴送来一坛她陪嫁的女儿红。”
常府由常伯樊当家作主,改个寓所之名是他一句叮咛的事,这等小事,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是以常孝松说话亦只说了半句,没有明言嫡弟大张旗鼓只为博美人一笑,只是让话语带出那么点意义。
只是还不到时候。
他姨娘似无话可说,低低“欸”了一声,不再说话。
随即回顾朝管家问道:“夫人歇着了?”
“由此说来,常家无苑了?”走了两步,常孝昌调笑道。
柯管家点头,小声禀道:“没呢,似是在等您,不过看着有些困了。”
“那小弟不恭,就不送大哥了。”常孝嶀等忙回礼,世人目送了两人拜别。
到时就晚了。
“下了几天了。”常伯樊看了一眼门廊内里的雨幕,接过下人手中的灯笼,口中带着些许酒气,与一道走出来的弟兄们道:“昌堂兄由我来送,你们且回。”
常伯樊回身,眼带迷惑。
“无需劳烦贤弟,兄自去就行,还是忆风苑?”
忆风居?是了,听闻他这堂弟那位贤妇闺名叫苑娘,名中带个苑字,想来有所躲避。
常伯樊点头,管家退下,待酒过三盏,他停了杯,道:“大堂兄一起舟车劳累,想来应有些乏了,本日临时喝到这,我先送您归去安息安设。”
卫国国风勤慎肃恭,常家自伯公之位大去以后日渐式微,大族式微,为振旗鼓,族人几十年间高低一心昂扬图强,严以律己,只为有重修门楣的一日,当家人更是要以身作则。
那经常孝昌已年及十二,他们这枝常家枝脉是在京都,他是家中长孙宗子,家中大变之事他有参予,其中内幕他再清楚不过,现在看宠妾之子竟有脸暗指嫡兄奢迷昏庸,心中嘲笑不止。
夫人是大师闺秀, 一言一行无不贤淑得体,但柯管家一贯感觉爷这位命定之人很有些过于一板一眼。
常伯樊微怔, 恰时,他劈面的京都分枝家的大爷,亦本日才赶光临苏的常孝昌这厢含笑开口:“弟妹故意了。”
他走后,常府三爷常孝文含着恭谦的笑,送走了两位常兄,这才回房。
果然成了婚, 是一家人了,非常不一样了。
如他们未结婚之前,爷给她送点甚么畴昔, 她就回一点, 不送不问罢,连她来府送句问好都不见,皆是爷上心着她, 挂牵记念着她。
“我看那畜子对你也无敬意。”常孝昌又冷道。
“这雨下了好一阵了吧?”常孝昌似是没听到常府大爷那抚掌笑语,接与常伯樊闲话家常。
现在,他是樊家在京都的三代,本家临苏樊家也将将扶养了他们祖孙三代人,眼看家属畅旺在他和常伯樊手中有望,常孝昌不想事情有变。
今后爷就有知心人了, 算是苦尽甘来了, 柯管家替自家主公欢乐着,一起谨慎捧着酒坛,不假别人之手。
“正如昌堂哥所说,”常伯樊的庶兄,常府大爷常孝松一拍掌,大笑道:“常府当今已无苑,府内六苑二苑阁,凡带苑字者皆改喽,是以府里非常繁忙了一番,如此可见二弟对二弟妹用情之深。”
这厢,常伯樊闻言顿了一下,走了返来,低首朝堂兄道:“小弟心中稀有。”
“我们也送一程。”
常孝昌的祖父与常伯樊的祖父是亲兄弟,当年到他祖父一代,常伯公府变成了常府,为长远之计,他伯祖父和祖父那辈自曾祖父一去世,很快就分炊,由伯祖父镇守临苏,他祖父背负家属所托,自此去京都谋常家的另一条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