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接过腰牌挂好,这才跟着那名官员进了院中,只见偌大一其中书省,两三百名官吏在此忙繁忙碌,院子里却听不到半分喧闹之声,温馨庄严的让人非常压抑。
陆信跟从那名中书省的官员,进了宣辉门,来到紫微城内、建元殿东侧的一处恢弘的宫院,这里便是中书省地点。在建元殿西侧,隔着广场与中书省遥遥相对的就是门下省,而范围最大的尚书省,则设在紫微城外,并不在皇宫以内。
“看来对你来讲,这大理寺右丞过分安逸了,”夏侯霸却话锋一转,看着陆信浅笑道:“老夫不能让你这个大才子偷懒下去了,我的中书侍郎调到尚书省督工部去了,你来接他的班如何?”
“哈哈哈!”夏侯霸畅快的大笑道:“老夫听其言更要观其行,陆大人必定不会让我绝望的!”
“是。”陆信赶快点头。
“只是暂代罢了。”陆信苦笑道。
待陆信出去,面带病容的夏侯不破便从侧室出来,咳嗽两声道:“伯父这步棋,还真是魄力实足。”
“是下官的错。”陆信忙低头道。实在衙门当中,士族后辈向来担负清要之职,详细的差事都是由庶族出身的官员,也就是所谓的浊官来办。士族官员无所事事,一告假就是几个月不到衙门,实属平常之举。
“是……”夏侯霸一言九鼎,陆信哪能推让的了?只好诚惶诚恐的谢恩道:“老太师再造之恩,下官无觉得报,唯有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呵呵,你不消拐弯抹角的替他说话。办砸了差事就得受罚,等关够了日子,天然会把他放出来。”夏侯霸一挥手,截断了这个话题。脸上挂起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传闻你荣升陆阀的度支执事?”
“陆大人勿怪,我们中书省所掌皆是机务要政,不得不格外细心了点。”那名中书省官员浅笑着对陆信解释一句。
“没辨别,陆阀另有谁能代替你不成?”夏侯霸点头笑笑,缓缓道:“但陆大人也别忘了,你还是朝廷的重臣。传闻你已经乞假一两个月,是不是不太应当啊?”
“当年下官千夫所指,实在没有勇气再回都城。”陆信黯然道。
在三省轨制设立之初,确切起到了制止小我专断的主动感化,但十年前报恩寺之变后,中书令夏侯霸的权势无穷收缩,朝廷大事一言专断,尚书省完整沦为中书省的办事机构,卖力考核的门下省,更是形同虚设。是以现在朝廷权益尽归太师夏侯霸,中书省也被视为实际上的宰相府。
“行了,畴昔的事情就不再提了,你能返来就好。”夏侯霸拢须笑道:“老夫那不成器的二弟,去一趟江南把事情办得一团糟,但能把你给弄回都城,总算是立了一功。”
但夏侯霸将这件事点出来,陆信就得乖乖认错,任何解释都只会越描越黑。
由此可见,中书门下二省在大玄朝廷的特别职位。只是门下省自十年前梅阀阀主梅怡请辞以后,便一向无人入主,现在已杳无声气,只留这中书省一家独大。
实施完了一套烦琐的流程,那名主事又递给陆信一块临时收支的腰牌,叮嘱他道:“在里头要挂好腰牌,才会无人查问,等出来时再交还给我。”
“老太师非常人,下官不能及也。”陆信苦笑道。
“这……”陆信不由一惊,中书侍郎乃是正四品的紫袍大员,并且身在枢机、参赞国政,可谓位高权重。“下官承蒙太师错爱,才由从六品的郡尉连升三级,晋升为大理寺右丞,现在半年不到、寸功未立,怎能窃此高位?”
“体味。”陆信点点头,神情非常安静。实在十一二年前,他曾常常出入中书,当时却没有这些端方。现在的中书令还是当年那位,但明显统统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