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真的。”孔不武抚掌道:“若非越二公子及时襄助,我中原武林必难逃此大难。”
王珣病怏怏的身子骨天然是拉不稳马缰绳的,幸亏有观伯帮衬着,二人共乘一骑,也算勉强跟得上大队的法度。
金陵王家,能在这烽火乱世当中耸峙不倒的富甲天下,也是很多人眼中的香饽饽。
那人就是越家长兄越长盛。
男娃娃循名誉去, 但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的青年策马而来,身后跟着十来个衣袂翩翩像是混迹江湖的游侠, 与周遭那些身着铠甲的马队很有些格格不入。男娃娃留意到那青年手中的佩剑,剑身的暗纹填满了翠玉, 一看就知代价不菲, 他问那青年道:“那山匪头是你杀的?”
北风飒飒,那空中飘荡的雪花,仿佛因着这句话夹着血腥味儿,满盈着微微袭来。
王珣愣了很久,半晌方道:“天底下竟有血肉之躯能达到如此地步……”
观伯稍稍一讶,世人已暴露了然的神采,也不再诘问他被擒获的来由,沈曜道:“本来是金陵王家的公子,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风采。”
“沈曜,我让你们带些兵马粮草来……”那人用手指悄悄替马儿顺着毛,含笑问:“你如何把你儿子给带来了?”
沈曜点头道:“那一仗确是博得标致,但敌军未到两万人,淮水城也并非空城,是百姓感念长盛兄的功德,才传的如此玄乎。”
“百年来独一一个练成此功之人,便是他越二公子,越长陵。”
王珣本觉得以沈曜的气度算是人中龙凤,直到见了越长盛,方知天外有天,此人拥兵之众可谓一方霸主,但举止有度,不免让人产生靠近之意。
他一进虎帐中,还未赶得及打发驻守军去通报一声,就听到有人朗声道:“沈盟主!诸位掌门!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并非讹传,”沈曜道:“是究竟。”
沈曜奉告他,只要对峙到傍晚到达北溟峰下的大营,会有军医替他诊治。观伯一传闻北溟峰,面上透暴露忐忑之色,“那北溟峰不恰是与漠北鞑子交兵之地……”
“释摩真经?”
王珣一悸,只听沈曜一字一句说道。
一时候,无人再多言语。
那青年微微一怔, 方才他在前头传闻这男孩醒了,便想来体贴一番,哪知这奶毛未褪的娃娃醒来竟然先扣问脱手杀山匪的人,倒是令他颇感不测, “不错, 他确是死于我的剑下。”
沈曜总归是号人物。
周遭的人本见这小崽子有板有眼的模样还乐呵着, 乍听他这么一说皆是一凛, 那青年问道:“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你们说的是哪个越家?”王珣问。
王珣本来站在角落里偷偷瞄着越长盛,正猜疑着他如何会重视到这边来,等回过甚才看到身后一只受了惊的马向他疾奔而来,王珣猝不及防的闭上了眼,忽闻一声马嘶长鸣,有人堪堪勒住了缰绳,让马儿原地转了一圈方才稳住。
孔不武道:“看你小子晓得的东西很多,怎地,连江东越家都未听过?”
行路中,王珣远远的看着沈曜的背影,心境飘忽不定,现在连沈家都前来向越氏投诚,此一战若大获全胜,越氏必更得民气,天下大趋是否也就更加明朗?
王珣自幼听过很多关于越氏兄弟的传播,那些来自官方的多数夸大其词,就他的认知而言,实在难以设想诸如越家长兄在空城中以一个障眼法吓走五万雄师这类荒诞的景象。
当今梁朝君主昏庸无能,漠北雁国虎视眈眈,短短数年内痛失中原大片国土。烽火四起,各地群雄据地为王。这几方诸侯对峙之势,江南谢家、金陵王家与洛阳沈家本算是隔山观虎,真正能够与百年世家贺氏对抗的,是近年才崭露头角的江东越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