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挑挑眉头，喝了口冷水，咽下了干硬的饼子。
他把一只野鸭子扔到地上，去灶上舀了碗热汤，把饼子撕碎泡出来，坐在灶台后，呼噜呼噜地吃起来。
“去你妈的！你才是他娘！”小六飞起一脚，踹在串子屁股上。
小六喂他药，他用力吞咽，却如给幼儿喂食，几近全从嘴角流下来，男人闭上了眼睛。
麻子压着声音说：“估计他喉咙也有重伤，药喂不出来，肉汤底子吃不了。”
小六见钱眼开，也顾不上问麻子鬼鬼祟祟在干甚么，抓着荷包就冲了出去，麻子哭嚎着追，“别啊，六哥，那是我存来娶媳妇的钱……要干端庄事情……”
小六不敢用力，换了好几块帕子，才擦干男人的头发，怕梳子会扯得他伤口疼，小六叉开五个指头，当作大梳，把头发略微理顺，让串子拿了洁净枕头，把他的头放回榻上。
“配我们成，配……他不可。”串子诚心肠说，麻子点头拥戴。
串子谨慎地问：“六哥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男人抿着唇，柔弱的指紧紧地抓在窗台上，泛出青白，半晌不说话。小六正要笑，男人抬眸凝睇着他：“听！”清澈黑亮的眼眸好似两团火焰，要把阿谁“听”字烙印到小六心底。
小六点点头，甚么都没说。厨房一日只动迟早两次火，中午没有热汤，小六拿了块饼，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蹲在门槛上，边吃边看着院外。
玟小六用洁净的被子盖好他，低声说：“我这几日要随时检察你的伤口，先不给你穿衣服了，你放心，我们这满院子没一个女人，就算偶然走了光，也没有人要你卖力娶她。”
“啊？谁不嫌弃？”麻子抓抓头，“哦！你说六哥不嫌弃你就行？他不嫌弃你有甚么用啊？你看六哥那懒模样，头顿吃了饭的碗能接着吃第二顿，衣服和抹布一样……”
繁忙了半日，晌中午分，玟小六左摇摇、右晃晃，活动着久坐的身子，进了后院。
男人乖乖地坐到了一边的石阶上，渐渐地扯开甘草，掰了一小截放进嘴里。一样是吃甘草，可他的行动恰好很高雅清贵，让人感觉他吃的不是甘草，而是神山上的灵果。
老木一边揉面，一边说：“我听麻子说了那人的伤。”
小六跷着二郎腿，嚼着甘草问：“无处可去，真的假的？”
“你、救我。我、是、你的仆人。赐名。”
小六开端脱他的裤子，男人的身材轻颤了下，是痛入骨髓的仇恨，却被他硬是节制住了。小六想让他放松一些，开打趣地说：“你是个男人，还怕人家脱你裤子？”
男人展开了眼睛，看向小六，阳光从窗户透进，映照着小六，他脸颊发红，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好似带着淡淡血晕的美玉。
麻子焦急，“别啊！钱你渐渐还，腿但是大事，大不了你今后更加还我。”
在院子里清算草药的麻子指指门外，“那边来了个叫花子，我扔了半块饼给他。”
男人低垂着眼眸，“我、听、你。”
小六怒了，“我要叫他地上泥。”
如麻子所料，小六不再让麻子照顾叫花子，从喂药喂饭到擦身子擦药，小六都亲力亲为。
小六坐在一旁，一边吃零食，一边陪着他。
麻子本想说我来喂也成，可想想刚才喂药的场面，揣摩了一下，感觉那实在比绣花还邃密，他还真做不来。
正坐在院子里嬉笑吹牛的三人看了也没惊奇，当即该干吗就干吗了。
小六把麻布放在他手边，轻言慢语地说：“你本身洗吧，指头还没长好，别太用力。”
小六的视野一向跟着他的手动来动去，可看着看着俄然扭过了头，用力地啃着鸭脖子，收回咔嚓咔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