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吗,你看不到吗?”
“少爷,从他刚生下来那天,我就为你们麦其家的小主子筹办好了。只是,只是……”
我说:“是吗,他们会那样做吗?”
我没想到卓玛会说出如许的话:“少爷,有人说你会当上土司,你就快点当上吧。”
我说:“你没有到过鸿沟,到了,看看是甚么模样,就回到你的银匠身边去吧。”
我说:“叫我带兵。”
解缆时,小尔依还是带着全套的刑具来了。
春季越来越深,我们走在冗长的路上,就像是在往春季深处行走一样。达到鸿沟时,四野的杜鹃花都开放了。劈面而来,到处寻觅粮食的饥民也越来越多。春季越来越深,饥民们脸上也越来越多地显出春季里连天的青草,和涌动的绿水那青碧的色彩。
我没有说双倍的双倍,而是说:“太太掐我了。”
当然,我还要说,哥哥没有缔造性。那么聪明,那么叫女人喜好的土司担当人,却没有缔造性,叫人难以信赖。当我们达到边疆,面前呈现了哥哥的修建佳构时,跛子管家说:“天哪,又一个麦其土司官寨嘛!”
我的兄长却一点也不体味这怅惘带给父亲的痛苦,满不在乎地说:“世道老是要变的,但我们麦其家这么强大了,变还是稳定,都不消担忧。”
卓玛点点头,又摇点头。
一停止刑人家的院子,老行刑人就在我面前跪下了,小尔依却只是垂手站在那边,暴露了他女孩子一样羞怯的笑容。我叫他筹办一套行刑人的东西,跟我解缆到边疆上去。他的脸一下就涨红了,我想这是欢畅的原因。行刑人的儿子总盼着早点成为正式的行刑人,就像土司的儿子想早一天成为真正的土司。老行刑人的脸涨红了,他不想儿子当即就操起屠刀。我举起手,表示他不要开口。老行刑人说:“少爷,我不会说甚么,我只是想打嗝,我常常都要打嗝。”
我问:“如果我们两个都配得上如何办?麦其家可没有两个书记官。”
我这句话一出口,太太当即对土司说:“你的小儿子真是个傻子。”顺手又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叫索郎泽郎陪着到厨房,向桑吉卓玛宣布了带她到北方鸿沟的决定。这决定太出乎她的料想了。我看到她站在大铜锅前,张大了嘴巴,把一条油乎乎的围裙在手里缠来缠去。嘴里嗫嚅着说:“但是,少爷……但是,少爷……”
这是一个仿造品。
哥哥急不成耐地开口了:“叫他们出双倍代价!”
我一言不发,回身走出行刑人家的院子。
去鸿沟的路上,很多前来寻觅粮食,却白手而归的人们走在我们步队的前面和前面。我们停下来用饭时,我就叫部下人给他们一点。因为这个,他们都说麦其家的二少爷是仁慈少爷。跛子管家对我说:“就是这些人,要不了多久,就会饿狼一样向我们扑来。”
父亲问我和哥哥给不给他们粮食。
父亲把脸转向傻子儿子,问:“你晓得叫你们兄弟去干甚么?”
从厨房出来,她的银匠丈夫正在院子里干活。索郎泽郎把我的决定奉告了他。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银匠就把锤子砸在了本技艺背上,脸唰一下白了。他昂首向楼上望了一眼,真碰到我的目光时,他的头又低了下去。我和索郎泽郎又往行刑人家里走了一趟。
她的哀痛充满了我的心间。卓玛要我当上土司,到时候把她从仆从的职位上束缚出来。这时,我感觉本身的确应当成为麦其土司。
他说:“不过,我们必定比大少爷那边好,这是必然的,我会好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