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的事儿,李桂可不敢随便的担搁了,低声说了几句,不过是些叫她等一等的话,便一扭头,快步往殿中去回话了。
玳瑁欸的一声,刚纳了个福要往外走,便见小宫女珊瑚打了帘子入内来。
转眼间,便到了三月二十三,陈宫大选的这一日。
高太后仍旧对外称病,一大早让人往景仁宫递话畴昔,本日大选,她全然不过问。
董善瑶一时气结,没好气的打发李桂:“去回万岁,我晓得了,也有这个分寸,只是选出去的人,转头万岁如果不上眼,可别到景仁宫来发兵问罪。”
并且这个万氏,暮年间她也有所耳闻,这位主儿能够说是才艳双绝的人物了,少有所成时,就已经是名满天下的。
回到景仁宫的董善瑶,卸去一身的怠倦,盘腿坐在炕上,靠着凭几,按了按太阳穴,有一搭没一搭的叮咛翡翠:“到乾清宫去回一声吧,位分上我是定好了的,也交了内府去,万岁如果有甚么别的说法,你再往内府去一趟。”
她一怔,停下脚步来,对着珊瑚招手:“如何了?”
这些话,不管是给谁晓得了,主子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真如果进了宫,再和蔼的一颗心,也迟早要变得脸孔全非。
如许的人选入宫来,是该当应分的,即便是高太后,也挑不出甚么弊端来。
她说的这个二总管,就是李桂。
翡翠应了个是,给玳瑁使了眼色,表示她好生奉侍着,别多话,别多事,才敢掖动手往外退去。
李桂便念了一句您圣明,又忙接上话来回她:“万岁说今儿就不往前头大殿去了,反正有您把着,他非常放心,一概都叫您拿主张,旁的不必再问他。”
翡翠忙与他见了个平礼,噙着笑道:“大选落定了,皇后娘娘打发我来御前回个话。”
但是低着头的李桂,眉头却蓦地跳了跳。
彼时董善瑶端坐主位之上,神采清冷的一一扫过殿下待选的闺秀们,心下却不由嗤笑。
但是事与愿违,元邑不肯帮她,那她只能鸣金出兵。
珊瑚脚下小碎步踩的极快,几步近前去,蹲身一礼:“乾清宫的二总管来了。”
翡翠一头的盗汗,心惊肉跳的,一面又替董善瑶别好套簪:“主子争这个口舌做甚么呢?他回到乾清宫,要真按您原话回了,叫万岁如何看您?这几日,万岁对景仁宫本来就淡淡的了,您何必来呢。”
这些人,削尖了脑袋想往禁庭里钻,殊不知,那边却一贯都是吃人不见骨头的去处。
董善瑶抚一抚鬓边,望着铜镜中那张精美的脸,有些茫然:“你也会说,他迩来对景仁宫淡淡的。六年伉俪,也不过如此。在我这么难的时候,他捧着昭妃,.宠.着定嫔,又那里把我这其中宫皇后放在心上了?”
李桂一双眼儿不看暗里乱看,头低下去,下巴恨不得戳到胸.前似的,恭恭敬敬的问了个安。
再跟高太后针锋相对,对她来讲,只是百害无一利罢了。
董善瑶选好了步摇,交给翡翠,刚戴好了,一扭脸儿瞧见人,眯了眯眼,没说话。
主子也算是苦心孤诣,出身没有特别贵重的,以免高太后又要拿住了说事儿,可容色上嘛——江氏和万氏两个,同明妃比起来,可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她抿紧唇角,实在不敢再说话,在另一旁扶着董善瑶,一起出门登辇,往前头大殿而去了。
翡翠不敢再诘问,恐怕更要惹她心中痛恨,嘴里就更没甚么遮拦。
这回选出去的五个啊,论出身,最高的要数薛氏,可要论容色,济南府江氏和太原府万氏,可谓不相高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