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盛帝想来是气极,颤抖着伸手指向聂沛瀛再道:“朕本来已做好万全筹办,保你无虞,你便如此激不得,迫不及待要来造反?你是要让全天下人都晓得我南熙皇室兄弟不睦、手足相残?你是存了心让朕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你是要朕百年以后还被人戳着脊梁骨指责教子无方?”
聂沛涵跪在地上不再出声,但听聂沛瀛幽幽开口:“七弟既然来了,本日刚幸亏父皇面前对峙一番。还请七弟奉告父皇,那日你在曲州郊野遇刺之事,究竟是谁所为?”
自裁……这两个字从帝王口中说出,好似非常轻易。可从一个父亲口中说出呢?聂沛瀛终是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将整座大殿荡满凄厉的声响。他从地上兀自起家,厉声指责丹墀上的帝王:“你一向想当一代明君,你可知你这辈子都做不成!”
聂沛涵俯身拾起地上两道明黄绢帛,大略扫了一眼。第一道是立储的旨意,第二道则写着“禅位”。两道圣旨都盖好了玉玺,只是落款处的年日还空着,应是在等他亲笔填上。
统盛帝平生好强,极爱面子,最见不得私丑传扬。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因为聂沛涵的生母是本身夺人之妻,便尴尬到连带嫌弃聂沛涵。而现在,四儿子聂沛瀛却将这手足相残的丑事公开抖露在世人面前,令他老来蒙羞,风景名声晚节不保,他自是愤恚不已。
“儿臣实在被逼无法。”聂沛瀛侧首看向带着兵器入殿的聂沛涵。事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本身被这个七弟给算计死了:“儿臣若不是率先而起,现在早已身首异处了。”
这一耗,便是整整三月。聂沛涵到底放不下身在应元宫里的父皇统盛帝,恐怕聂沛瀛以生身父亲的性命做威胁来逼迫他退兵。如若这位四哥当真狠得下这份心,聂沛涵便只得退兵,不然也会落下一个不孝之名。
此言甫比,聂沛瀛已万分冲动地对着丹墀上的统盛帝道:“父皇实在偏疼!儿臣苦心运营三十年,武功之功在兄弟中无人可及。父皇却将庄相的嫡女许配给七弟,要将南熙的江山传给他。儿臣不平!”
聂沛瀛几近是哭喊着指责聂沛涵的罪过:“儿臣一家妻小,皆被他赶尽扑灭,竟是连条血脉都没有留下!儿臣怎能不恨?怎能不反?”
言罢不再看统盛帝惊诧的目光,回身断交而出。
“啪”的一声,统盛帝俄然拍案而起,对聂沛瀛呵叱道:
平心而论,聂沛瀛在聂氏九兄弟当中,与统盛帝最为类似,父子两人几近是同一个模型刻出来,这约莫是因为他的母妃是统盛帝的表妹。因着这层亲上加亲的干系,聂沛瀛自小便比其他皇子更得统盛帝欢心。除却皇后嫡出的无能大皇子聂沛鸿,以及老来子聂沛潇以外,便要数这个第四子最受宠嬖。
听闻此言,聂沛瀛凄然地大声嘲笑:“儿臣辛苦策划三十余年,自问为我南熙江山经心极力,在朝中名声极高。父皇却连一丁点儿机遇都不给儿臣,又安知儿臣敌不过北宣?安知儿臣没有领军之才?儿臣不平!”
聂沛涵并不感觉这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丑事,约莫也只要他的父皇才会如此在乎颜面,逾过本身儿子的性命。
现在统盛帝已然气得浑身颤栗,颤巍巍指着聂沛瀛,诘责道:“老七能找来龙脉,你能吗?他能拉拢云氏,你能吗?他敢抢臣暄的女人,你敢不敢?”
聂沛涵面无神采地将佩剑递给聂沛瀛,亲眼看着他刎颈他杀,鲜血飞溅在本身一袭银光铠甲之上,显得非常刻毒与殷红。
这一次换做聂沛瀛伸手指着本身的父皇:“你虚假奸刁,刻毒伪善,这辈子只想如何运营本身的名誉,让世人都看看你的威名与慈爱!却不知你将妻妾后代都教诲成了甚么模样!你如何能成为一代明君!做儿子的都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