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竭诚意切地看着臣暄,端倪间尽是果断与火急。那神情像在奉告对方,他主张已定,毫不变动。
而传说中已然病入膏肓的晟瑞帝臣暄,好似对外头的统统都不晓得,又好似对统统都心知肚明。
朗星面色慎重,显得分外果断:“旁人不晓得您与鸾夙的情分,我是最清楚不过的。现在你们好不轻易要苦尽甘来,如果您再被这帝位束缚,实在可惜。”
臣暄听在耳中不置可否,又持续道:“叔伯们年龄已高,还能体贴朕的后嗣之事,看来皆是有子有孙的有福之人。现在想想,是朕太无私了,北宣江山已定,还累着各位叔伯替朕劳累朝堂之事……”
“皇兄这话错了,”朗星亟亟辩驳道,“明天您也说了,这从不是大好江山,您也没有半分沉沦。既如此,又何来‘爱美人不爱江山’之说?”
他说到此处,特地顿了顿,感遭到臣暄已开端有所摆荡,忙又劝道:“我本就不是甚么崇高出身,倘若能在那把龙椅上坐一坐,此生也算值了。届时即便投了聂七,世人也只会说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不必然会如何骂我。”
“皇兄还在踌躇甚么呢?”朗星的话适时打断了他的思路:“皇兄给我一个报恩的机遇行吗?我会极力去做一个被世人奖饰‘识时务、促同一’的君主,而不是一个无能窝囊的亡国之君。”
可正因如此,他才会设下这场宴席。因为他晓得,这些人宁死也不会投诚南熙,且对他寄予厚望。
又过了两日,靖侯臣朗携家眷出城,除却臣暄派来的大臣相送以外,朝中来人寥寥无几。臣朗看在眼中,淡但是去。
可他既已做出了决定,舍了这北宣江山,便也无从悔怨。他余下所能做的,便是将他体贴之人一一做好安排,将伤害减到最低。
朝中见状,纷繁开端猜想臣暄的病情。如若臣暄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又没留下后嗣,这北宣帝位该会传给谁呢?
此时,外人皆已哄传,臣暄命不久矣。这也让朝臣们以为靖侯的返来非常心胸不轨,是决计挑了他皇兄大限将至之时,回宫夺权。
他话音落下,七位大臣俱是沉默。很久,才一一从案前起家,行至殿中叩拜谢恩。
他顿了顿话语,目光从七位老臣面上一一掠过,才笑着点入正题:“各位叔伯兵马半生,为我北宣江山劳心劳力,现在也该含饴弄孙、安享暮年了。朕已拟好旨意,加封叔伯们侯爵之位,待这场初雪溶解,你们便分赴封邑尽享清福去吧!”
“是的,兄弟连心。”
七位老臣这才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如此一想,他也只得硬起心肠,故作欣然道:“朕初登皇位,才知身为帝王的酸楚。这机谋之事费尽考虑,并非大家都有才气为之。不知几位叔伯对此作何感触?”
臣暄晓得朗星的脾气,这个义弟刚强起来极认死理,从某种程度上讲,与鸾夙的脾气如出一辙。若他本日不承诺,朗星必然会缠着他,乃至会自作主张,一向逼到他同意为止。
朗星倒是昂首跪地,神采果断:“我思虑彻夜,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体例了。刚好皇兄现在没有子嗣……”
臣暄闻言仍想开口回绝,但朗星没给他机遇,已持续说道:“我畴前是个甚么身份?不过是倡寮里的轻贱伶倌。若不是遇见您和鸾夙,现在还不晓得是个甚么了局。皇兄您待我恩重如山,这份交谊,我若此生不报,死也不能瞑目!”
臣暄闻言再次沉默了,这一次他是真的在考虑朗星的发起。的确,由朗星来做北宣的亡国天子,能将伤害减到最低。百姓不会对臣氏绝望,臣氏的威名得以保存,本身也对得起那些跟从父皇出世入死的将士与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