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暄的这句话倒是引来了鸾夙的兴趣,她挑眉看向他,问道:“如何?那黑衣公子是黎都的公卿后辈?”鸾夙口中问着,心中也不由回想起那黑衣公子的风采,此等绝世,贵气天成,即便臣暄说他是序央宫内的皇太子,鸾夙也是信的。
不知为何,鸾夙对这自称“南七”的黑衣公子并不惊骇,亦不恶感。约莫是受了在原香寺内偶遇的影响,她模糊感觉,这公子本日所说之话皆是肺腑之言,亦不会对她过分难堪。
臣暄瞧了瞧鸾夙的披风下摆,但见其上已感染了秋色寒气,隐带湿意。他再望向鸾夙神采,低低问道:“你去了原香寺?”
但见黑衣公子单脚踢开房门,一手卷着被褥,另一手从腰间取出一物,探手将案前烛台点亮,才又将她放到屋内独一的榻上。
“在这儿?”鸾夙指着本身香闺,惊奇反问。
即便那黑衣公子是臣暄的仇家,鸾夙亦没法对其产生反豪情感。就仰仗他在原香寺内那一番怀想凌恪的感慨之语,她已是对那黑衣公子寂然起敬。
如若不是本身眼下裹在被褥当中,鸾夙当真想要伸手掌掴于这黑衣公子。但是本身衣不蔽体,又受制于人,如何敢再出语招惹?鸾夙想想有些后怕,遂下认识地住了口,破天荒地并未还嘴。
鸾夙顿感既惊且羞,又闻呼吸之声在耳后缭绕:“鸾夙女人若想活命,还是莫要出声了。”言罢只听一声轻笑,本身已被人俄然钳制住双臂,未及鸾夙反应过来,她已被来人一举抱起,从浴桶中湿淋淋裸身而出。
“我并非此意,”臣暄解释,“此人并非善类,你离他远一些。”
可这黑衣公子究竟意欲何为,鸾夙自问猜不透。莫非是想让镇国王世子丢尽颜面?须知她鸾夙乃是臣暄专宠,此事就连武威帝原歧也晓得一二。倘若本身被人掳走,坊间传言必定失贞,即便今后本身再被臣暄救回,亦是残花败柳委身于人,臣暄天然再无脸孔见人,还会被冠以“连本身女人都庇护不了”的无能之名。
鸾夙伸手翻开帘帐,黑衣公子正在驾车而行。他转首瞧见一只玉臂暴露在外,不由回顾调侃鸾夙:“夜深露中,把稳着凉。”
“了”字未了,鸾夙又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耳中模糊听得喧闹渐起,应是已轰动了闻香苑高低。但是这公子的身形实在忒快,待到喧闹之声渐大时,本身已被他甩入一辆马车以内,奔驰而去。
命丫环去拂疏那边请他?鸾夙自问做不出来。莫非要让闻香苑世人觉得,本身在与拂疏争风妒忌吗?那里有将男人从另一个女人的香闺中请出来的事理?鸾夙只当是听了个笑话,面上淡淡一笑,将臣暄送出了隐寂楼。
鸾夙未推测他竟如此厚颜,不由气得双眸大睁,羞怒道:“你你你……你竟然……这还不算下贱?”
公子见状放声一笑:“大家都道臣暄的爱妾口齿聪明,芙蓉园中激辩群卿,怎得本日一瞧,倒是个口吃?”
另有本日晚间臣暄的言辞,提及这黑衣公子时清楚非常顾忌,还道二人曾经交过手……
“下贱!”鸾夙气结,落了下风,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黑衣公子凤眼微眯,反声一问:“哦?不知鄙人做出了何种下贱活动?”
此时但见黑衣公子双手负立,昂首看着榻上的鸾夙,直将她重新至尾打量了一遍,目光才终究落定在她暴露的玉足之上,噙笑回道:“鄙人不但未对女人言行猥亵,还美意为女人寻来衣被遮体,又怎能算是下贱?倘若鄙人当真下贱,那现在女人用来蔽体的,可不是被褥了。”
鸾夙越想越觉极有能够,再想起本身无端被卷入这场纷争当中,更是对臣暄恨得咬牙切齿。她将身上的被褥裹紧,心中祷告这南七公子最好尚存人道,不会对她人性大发,做出超越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