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夙摸了摸被臣暄刮过的鼻骨,慎重提道:“此次分开,我想要多带一人。”
鸾夙点头:“我免得。”
臣暄冷哼一声:“我早猜是他。暗里害我不成,便决计教他儿子与我抢美人,再将我的行动大肆衬着,坏我名誉!”臣暄面上垂垂浮出狠戾神采:“他这是要逼我父子交出兵权,教我臣家后继无人!”
“既是贺寿,又为何要掳走我的爱妾?”臣暄面色一沉:“明人不说暗话,慕王有何心机,便直接说出来吧!”
聂沛涵话到此处,臣暄已是故意摸索:“慕王找到凌相的女儿了?”
臣暄顷刻沉默了。鸾夙所指的黑衣公子不是别人,恰是南熙所派来的贺使——统盛帝第七子,慕王聂沛涵。颠末昨日鸾夙被掳一事,他已与聂沛涵暗里达成了奥妙和谈,聂沛涵助他逃出黎都,他为聂沛涵擒得国舅周会波。
臣暄这才点了点头:“的确是要抓紧了,务必在当日一舞惊人。”
臣暄在心底想了想,这桩买卖本身并不亏损。诚如聂沛涵所言,周会波此人志不在小,未免没有存了争夺天下之意。不管周会波是甘心昂首为臣,亦或是想要自主为王,他皆是臣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便没有聂沛涵这桩事,臣家与周家亦迟早要兵戎相见。
臣暄不再相问。
臣暄点头轻笑:“夙夙之请,我那里能拒?”
再者,现在既证明了周会波是凌家灭门的幕后黑手,那他便也是鸾夙的杀父仇敌。本身既然承诺过鸾夙要为她报仇,则取周会波项上人头一事,亦是他所言出必行。
伶院乃是闻香苑众伶倌的居处,男男女女鱼龙稠浊,鸾夙去那边做甚么?臣暄不由微微蹙眉,径直往伶院走去。
臣暄眉峰轻挑,并不说话。
臣暄立时点头:“好。”
聂沛涵说这话时面色如常,语中还掺有淡淡哀伤。明显是绝世之人,说出的话却如此狠戾,这般的容颜与言语反差之大,再兼之夜色烘托,更是令闻者毛骨悚然。
臣暄这才笑着赔不是:“克日诸事烦琐,千头万绪,夙夙莫怪。”他将这话题一语带过。
臣暄沉吟很久,才接了话:“实在武威帝必容不下周会波……慕王若等得起,最多十年,周家必然垮台。”
鸾夙没想到他会如此痛快,颇感不测,忙道:“我说的是朗星!”
臣暄面露不解之色:“当时慕王竟也在场?鄙人说句不入耳的话,你我疆场相见,已有三五次之多,常常皆是欲取对方性命,慕王又为何要援手救我?”
鸾夙无法地摇了点头:“我方才问你,那黑衣公子是谁。然后你便一向沉吟至今,没有回话。”
聂沛涵看向臣暄,持续道:“世子若能做获得,彻夜便算聂或人没有白来;世子若做不到,彻夜便当我从未呈现。世子的打算、心机,聂或人只作不知,毫不干与。”
毕竟一个是误入风尘的王谢闺秀,一个是风韵卓绝的南熙皇子……聂沛涵又曾受凌恪大恩,臣暄信赖,只要鸾夙点头,聂沛涵必会照顾她的余生……
“不,我是欲为凌恪阖府一百二十条性命讨个血债。”聂沛涵冷冷答道:“当年周会波逃往北熙,改名换姓,本来不受文宗帝重用。岂知翌年武威帝弑父杀兄、铁血即位,周会波拥立有功,摇身一变却成了北熙重臣,妹子亦入宫为妃。两年前武威帝皇后归天,他妹子手腕非常,又坐上了皇后之位……”
世人于“情”之一字,皆是无私。
这一次入序央宫担搁的时候颇久,待臣暄回到闻香苑时,天气已近申时。他在隐寂楼内寻了一番,并未见到鸾夙踪迹,便唤来常日贴身奉侍鸾夙的丫环,问道:“夙夙去了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