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还只要八岁,是北熙凌相的独生爱女,闺名唤作“凌芸”。有一日,家中俄然多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唇红齿白,沉默寡言。父亲诓她说是远方堂哥,她便信了,还曾玩弄过他几番。而那“堂哥”却从不告状,常常只接受她的玩弄,沉默以对。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去问相互的姓名及身份。鸾夙整天以“公子”二字相称,对方亦是“女人”两字相回。
她与他一起玩闹了三四个月,南熙便差了使者前来北熙索人,谈判过后,原帝同意将聂沛涵放归南熙。
而教给她这个事理的,是凌府高低一百二十条性命……
鸾夙哂笑出声,问道:“公子可知这是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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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公子并未再行多言,只看着鸾夙娉娉婷婷出了房门,又唤来一貌美妇人进屋,恰是坠娘。
鸾夙点头:“是极喜好的,只是一画难求。这幅《春江花月图》,还是旁人费了好大力量才寻来赠送我的。”刘派乃是北熙名家,山川风景可谓一绝,原帝曾御口赞他是“千古画师”。特别三年前刘派病逝后,他生前画作更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追捧。
坠娘见状不再多言,回身告别。
是榻上的知名公子,正睁着一双幽深黑眸,侧首望着她。
鸾夙低眉想了想,没有申明这是倡寮,只隐晦作答:“是我的住处。”言罢已站起家来,再道:“我去唤他们。”
八年前……
坠娘闻言并未回话,只看着榻上之人,问道:“公子能够起家?”
父亲便挥了挥手:“墨门弟子向来努力于南北同一之事,你我师兄弟一场,何必客气。”
鸾夙有些得意地瞧着知名公子:“公子但是看中了此画?”
坠娘也不勉强:“如此,公子歇着便是,如有需求,可与朗星说道。”言罢指了指身侧的朗星。
坠娘笑着微微点头:“醒了便好,公子可在此放心将养。”
鸾夙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甚么。屋内的氛围显得有些沉闷,她想了想,终是说出两个字:“保重。”
她记得本身泪眼昏黄地接过玉佩,这才与他依依别离。回相府的路上,凌未叔叔一面驾车,一面想尽体例逗她发笑,她却只晓得攥紧那枚玉佩,心中盼着本身快些长大,有朝一日与他相逢。
“你说甚么?”鸾夙提起精力反问。
知名公子“嗯”了一声:“叨扰一月不足,我已知会了家人,明日便来接我。”
鸾夙觉得本身听错:“你要分开?”
从“凌芸”变成“鸾夙”,只需一夜风景。而她的人生,从凌府灭门的那一夜起,已然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知名公子仍旧看着鸾夙,没有作声。
丁将军则显得忧心忡忡:“师兄大恩大德,愚弟无觉得报,只盼师兄千万谨慎,莫要是以事缠累己身。”
鸾夙兀自恼着他,却听知名公子俄然幽幽叹道:“我要走了。”
鸾夙自问自答:“这里是闻香苑,是黎都最大的青楼。而我是风尘女子,并不如公子想得那般冰清玉洁。”
知名公子仍旧看着鸾夙,衰弱笑道:“多谢女人相救。”
凌芸感到奔驰的马车垂垂缓行,终究在十里长亭之处立足停歇。
知名公子却看了鸾夙一眼,回道:“多谢,我记下了。”
知名公子闻言,只“哦”了一声,未再多话。
鸾夙尽力从回想中挣扎而出,将那半枚玉佩妥当收好,这才发觉本身颊上已尽是泪痕。她欲抬手拭泪,却有一只温热的手比她快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