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依靠、敬佩、敬慕？”臣暄俄然笑了，带着放心的笑意，目光规复了几分炽热：“那夙夙对慕王呢？是甚么？可有感激？依靠？敬佩？敬慕？”
臣暄没有比及她的答复，却也没有是以而低头沮丧。他晓得她的顾虑：“你还想着龙脉？我前几日不是对你说过吗？龙脉于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鸾夙想得很清楚，这龙脉舆图一分为二，一半给了江卿华，便算是在聂沛涵那边。而她足踝上的这一半，若一向秘而不说，反倒是她的一个承担，即便今后远走天涯也难以放心。倒不如顺水推舟送了臣暄，一则酬谢他为她报仇、为她脱籍的恩德，二则处理她心中悠长以来的“两难”之题。
桩桩件件毫无坦白。
“我不信殿下不动心。”她照实道出心中设法。
臣暄笑着看向窗外天气，刚好听到四更钟鼓响起：“本来都丑时了，快些歇着吧，我他日得空再来看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鸾夙才听到他的反问：“如此说来，你本日将这奥妙奉告我，不过是为了报恩？而你内心的那小我，始终都是聂沛涵？”
“那是甚么？”臣暄见她不再说话，遂再次反复诘问，这一回语中的希冀又高了几分。
“不是的，”鸾夙不假沉吟地回了话，“不是的。”
这事的确他该比她焦急才对。鸾夙的清眸眨了眨。
“夙夙可知，鸳伴爱侣联袂平生，不但只凭一个‘情’字。情到浓时情转薄，若只以情相知相许，情方逝时，人则凉去。”臣暄好似诲人不倦的教员，向她耐烦倾诉他的肺腑之言：“若使两人相守，以情为根，还须得辅以尊敬、信赖、依靠……这类种滋味交叉，方能联袂走完平生。”
“夙夙，”她闻声他唤她，“我很欢乐。”
鸾夙闻言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她没有马上回话，她不肯说她仍处于怅惘当中，且日日为这怅惘而自苦不已。
鸾夙不知臣暄这话是何企图，唯有持续说下去。从凌府抄斩开端提及，说到舆图如何一分为二？藏在那边？小江儿是谁……一向说到她与聂沛涵在镜山相认，身份明白。
“是有些担忧，”臣暄顺势点了点头，再笑，“但只要我守着你，别人纵使得了那一半舆图，又如何能找获得？只要笃定这人间无人能找到龙脉，我也就不必担忧了。”
不出臣暄所料，鸾夙公然问出了口：“那殿下对我呢？我安知殿下是否也会‘情到浓时情转薄’？除非殿下对我也不是情爱。”
怎得又绕归去了？那他今晚岂不是都白说了？臣暄几不成见地蹙了蹙眉，面色却沉稳得很：“我方才说了那很多话，你都没记着？”
情到浓时情转薄……会如许吗？鸾夙听得有些不解，睁着利诱的双眸望着臣暄，等着他为她解惑。
鸾夙闻言一怔，半晌后缓缓摇了点头：“只要悲伤。”
这已严峻背叛了她今晚谈起龙脉的初志。鸾夙模糊感觉臣暄偏题了，可她们清楚还是说着龙脉的。以龙脉之事始，以龙脉之事终。
可这话刚一出口，鸾夙便看到臣暄带着希冀的眼神看向她，低低问道：“那是甚么？”她晓得他在等着她辩驳，等着她解释。
可这适时的沉默在臣暄看来，倒是鸾夙无言答复了他的问话。臣暄的嘴角勾出一丝淡淡苦笑，淡得的确如有似无：“我觉得你应是对我存有几分真情……本来是我自大了。”
臣暄无法地苦笑出声，笑了半晌才重整肃色，慎重以答：“夙夙可还记得客岁我北上攻打黎都时，曾特地折去郑城与你道别？”
鸾夙看着臣暄，他的眼神闪着波光，就连烛火也仿佛映出了等候。或许是酒劲上了头，又或许是臣暄的目光过分安然，她俄然就想要将悠长以来的两难挑选脱口道出，她感觉她瞒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