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夙不知臣暄这话是何企图，唯有持续说下去。从凌府抄斩开端提及，说到舆图如何一分为二？藏在那边？小江儿是谁……一向说到她与聂沛涵在镜山相认，身份明白。
“我闻声了。”臣暄面上看不入迷采，对鸾夙决计反复了两遍的话做了反应。
鸾夙脱口而出：“我感觉放心。何况殿下字字珠玑，虽偶有打趣，更多的倒是引我沉思，教我明理。”她总能记得他说过的“人生如戏”，另有他话中的尽情与萧洒。即便是自大，也令她感觉他值得，他当得起。
他用了“看重”二字，她没法否定。
鸾夙想得很清楚，这龙脉舆图一分为二，一半给了江卿华，便算是在聂沛涵那边。而她足踝上的这一半，若一向秘而不说，反倒是她的一个承担，即便今后远走天涯也难以放心。倒不如顺水推舟送了臣暄，一则酬谢他为她报仇、为她脱籍的恩德，二则处理她心中悠长以来的“两难”之题。
鸾夙的语气立时变得黯然：“我都明白……殿下在黎都忍辱负重、步步为营，发难时文韬武略、所向披靡，又是这般出众的丰度……天下间男人的好，殿下一人独占全了，试问哪个女儿能不动心。”
“我不是对大家都刻薄以待。”臣暄听到此处，俄然幽幽笑叹。
臣暄笑着看向窗外天气，刚好听到四更钟鼓响起：“本来都丑时了，快些歇着吧，我他日得空再来看你。”
一张舆图，臣暄与聂沛涵一人一半，鸾夙觉得很公允。今后她再也不消踌躇到底要帮谁，她推着他们站上同一个高度，可谁能凭此攀得更高，唯看天意了。
臣暄终是毫不粉饰地笑了出来：“你想起慕王是悲伤，想起我是放心。我另有甚么可说的？”他含笑着朝她耸了耸肩，好似是在奉告她，他与聂沛涵在她心中，高低立现。
怎得又绕归去了？那他今晚岂不是都白说了？臣暄几不成见地蹙了蹙眉，面色却沉稳得很：“我方才说了那很多话，你都没记着？”
“不是的，”鸾夙不假沉吟地回了话，“不是的。”
鸾夙不敢看他的目光，话里带着几分自嘲：“不怕殿下笑话……我对殿下有感激、有依靠、亦有敬佩与敬慕……这滋味实在过分难言，我只怕本身配不上殿下的密意厚意。”
鸾夙被臣暄说得更加怅惘，特别最后一句，她有些听不明白。她明显是想以龙脉换得满身而退，可臣暄那话中之意，倒是想要守着她，将那龙脉的奥妙永久掩蔽下去。而她竟然寻不出一丝辩驳的志愿和机遇。
“不止是情爱？”臣暄轻挑眉峰，语带扣问，将阿谁“止”字咬得极重。
“夙夙可知，鸳伴爱侣联袂平生，不但只凭一个‘情’字。情到浓时情转薄，若只以情相知相许，情方逝时，人则凉去。”臣暄好似诲人不倦的教员，向她耐烦倾诉他的肺腑之言：“若使两人相守，以情为根，还须得辅以尊敬、信赖、依靠……这类种滋味交叉，方能联袂走完平生。”
是的，她不可否定。他们生生错过几次，的确有缘无分。
“我当时曾对你说过，若无过往似锦繁花，我便不知哪一朵才是我所钟爱。”臣暄顿了半晌，再道：“你本身如许利诱，我若还被你等闲套出来，那我们才是完了。
鸾夙天然记得，另有他临别前的那一个吻。
“慕王如此出众，又与你自幼了解，不怪你喜好他。”臣暄握着鸾夙的手紧了一紧：“可你与他在一起，却唯觉悲伤，足以证明你二人有缘无分。”
鸾夙恍然大悟。
鸾夙感到臣暄温热的掌心覆上了她的右手：“你固然喜好慕王，但你更看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