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桌的墨客见他们有思疑偶像的意义,听不下去了,大声说道:“你们别瞎猜了!这大车必定不是蒋大人的。此次和蒋大人同业的,是明成公主之孙、博陵侯府的三公子,这车定是他的!”
先前这些人还大声说着蒋彼苍如何为民作主,现下话风却变得有些奥妙。
“感谢大叔,感谢大叔。”倒是一个男人给老婆婆让了座,女童连声伸谢。
“哈哈哈!”明湘不客气地嘲笑他,“就你?等你岁考拿到甲等再说吧!”
这对祖孙,只怕不是来看热烈的,而是来喊冤的。
在百姓心中,清官是有模型的。必定风格贫寒,礼贤下士,与民同苦。
明湘对蒋大人一点也不体贴,只焦灼地盯着官道:“如何还没来呢?”
明微也瞧了一眼,却皱了皱眉头。
“哇,眼睛看不见都要来看……”明湘甘拜下风,的确比她还要固执。
茶寮外,也有人大声喊起来:“来了来了!蒋彼苍来了!”
跟着蒋文峰等人行近,百姓们大声呼喊起来,“蒋彼苍”“蒋大人”不断于耳。
如果一人一仆,提着个小包裹,骑着头小毛驴,就更好了。
围观的公众被吓了一跳,随即镇静起来。
好大的架子,倒是挺合适传闻中的性子。
“是没甚么意义,但是科举要考啊!”明湘冲他做鬼脸。
明湘率先发明,扯明微的袖子:“七姐,你看!”
来的早另有座,来得迟就只好站屋檐下了。店家搬了七八张条凳出来,转眼坐得满满铛铛。
明皓听得津津有味:“本来这个蒋大人这么短长啊!”
明微按住她:“不消去了,我看这位杨公子,没有下车的意义。”
她们老的老,小的小,旁人多有谦逊,便叫她们挤到前头去了。
就如许,还不断有人赶过来。
“本来是侯府公子啊,难怪了!”
“竟是明成公主的后辈?当年公主与驸马交战疆场,为国为民,没想到……”很有后辈不争气的感慨。
也是,公主和驸马有功于国,先人享用遗泽也是理所当然。
“哎呀,停下了!”明湘镇静地揪着明微的袖子,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感觉不爽,“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七姐,我们去那边看!”
明皓被她戳穿,不平气:“我就是经义不可,死记硬背有甚么意义?”
听得此语,世人才恍然大悟。
临桌已经绘声绘色提及蒋文峰如何探案的故事了。
世人翘首以待,就见一名穿常服的男人,带着几个保护,从车队火线仓促赶到前头,与知府等人见礼。
本朝官员的俸禄并不低,再如何廉洁,也不会比乡间土财主差。
明微感觉,如果她生在魏晋,必定是看杀某位美女人的凶手之一……
旁人都探头去看蒋文峰,明微却看着窗外那对祖孙。
临桌的墨客也探头去看,那赵墨客惊呼:“哇,竟然是驷车!另有十几辆大车,好大的场面。这真是蒋大人的车队吗?”
“是啊是啊!”
现场轰笑起来。
老婆婆已经站起来了,女童扶着她,两人往外挤。
再说,巡按御史出京梭巡,手头能没人吗?底层官员好处关联最是紧密,就带几个保护,别说查案,人家随时都能弄死你。
约莫是美意难却,蒋文峰最后还是上了轿。知府的肩舆紧随厥后,士绅们要么上轿要么坐车,一行人浩浩大荡往城门行去。
“公然一表人才啊!”
“外婆,在这边等一下,蒋彼苍很快就来了。”清脆的童声,在窗外响起。
一行车马,从远处迤逦而来,越行越近。
便有人插话:“人家是皇族以后,天孙公子,场面大一些不是该当吗?莫非也学你骑毛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