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他流着泪说,“想陪陛下走完最后一程。”
谁都没想到,郭栩会说出这么义正辞严的话来,乃至于全部朝堂都震了震。
或许,一统天下的机会真的到来了?
“谢娘娘。”
可他如何也没想到,刘小喜底子就没想跟他争亲信的位置,而是早早选好了下一任主子。
较着站在越王那一派的,再加上被郭栩说动的,直逼半数。
讨情的话还没说完,万大宝本身就先沮丧了。他如何天真起来了?这类事,向来血流成河,一个奴婢的性命算甚么?他再如何哀告,贵妃都不会放过他的。因为他的存在,就是停滞。
谁说不反对了?只是一时没人出来回嘴罢了,他如何这么自说自话!
这是万大宝向来没有体味过的。
他想要像戏文里唱的忠仆一样,对着贵妃痛斥她的用心叵测和胆小妄为,但……
安王性子不错,但在政务上没甚么天禀,轻易胡涂,现在还落个腿伤。四皇子年纪太小,又称不上聪明,皇权一旦旁落,能不能收回来都是题目。
他一一看畴昔。
张倓并不是个善于口舌的人。白虎星官,向来走武将一道,这也是他的出身。和郭栩这类读书读成精的辩论,的确以己之短,攻敌所长。
“娘娘,这些年,奴婢可向来没有慢待过您,您真的要……”
“张相如果没有贰言,不如就这么定了?”郭栩咄咄逼人。
瞧他这正气凛然的模样,如何就这么奇特呢?
客岁南楚代国公唐靖之死,更滋长了他们的野心。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裴贵妃终究说话了,声音轻缓而温和:“万公公的忠心,宫里都晓得。归去吧,这些药,自有人会看,你陪在陛下身边就好。”
这是郭栩啊,阿谁没甚么原则净会追求的郭栩,竟然说甚么千秋伟业?
张倓道:“郭相也太急了吧?说两句,就要定了?”
而中立的那些,也有很多人被打动了。
几年前西北那场大胜,令很多人的一统之心垂垂复苏。
“不错!郭相可不要睁眼说瞎话,大不了我们现在就来数数!”
“不错!下官也同意!”
“谁说的?郭相数过了吗?明显反对的人多。”
沉默很久,万大宝终究问道:“倘若奴婢不从,您要如何措置?”
嫡长担当,是礼法的底子,天然不能改。这如果改了,现行的这一套法则就幻灭了,天下也就乱套了。
不管立谁,都有点意难平。
他第一次见到裴贵妃,她还是个芳华少女,明丽而高傲,像朵怒放的春花。再厥后,她丧夫寡居,与刚登基的天子相逢,带着刚颠末风雨培植的娇弱。接着她入宫为妃,这二十多年,见过她的贵气、文静、峻厉、驯良……唯独没有见过这类压顶的寂静。
裴贵妃一句话也没说,就那样站在那边,冷硬如山。
大略估计,己方人数还是略微占优,但郭栩的话较着有着挑动的意味。莫非这里头已经谋算好了?
如果真能一统天下,成绩伟业……
张倓淡淡道:“既然郭相说十年二十年,那秘闻也有一个疑虑。圣上立侄孙而弃亲子,这个口儿开了,今后要如何办?嫡长担当,是否也要改一改了?”
……
甚么时候,已经如许根深叶茂了?竟是气势已成。
“哼!”一声冷哼响起,张倓终究开口,“秘闻还是第一次晓得,郭相的辩才这么好,说得仿佛越王一继位,立即就能一统天下似的,佛家说天花乱坠,想来不过如此。”
不过,他说的这些话,倒是非常有事理。
万大宝擦掉脸上的泪,正了正衣冠,踏出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