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段西风意味深长的看了甄玉楼一眼:“子净兄,于私,我父子岂能坐以待毙。大人,于公,我南浔侯府世受皇恩,岂容民贼祸乱朝纲。”说着,段西风抱拳施礼:“为除民贼,南浔侯府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甄玉楼听罢一笑:“南浔侯府累世勋贵,叔父又在嘉阳城运营多年,岂会没有一点手腕?雄烈兄,到了现在我们就别卖关子了,另有那些人是兄台的人?”
段西风也不坦白,大风雅方的承认:“这嘉阳城里的人都晓得是谁干的,只是瞒着钦差一人罢了。”
段西风笑道:“子净兄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虽有些许不同,却也都是我大虞的天下。”
段西风点头道:“没有。臣深知童胜金的手腕,没有充足的掌控就冒然相见,只会让钦差大人的处境更加倒霉。”
甄玉楼不由感慨道:“昔日多在都城,只见那高墙深宅、水榭厅堂,又或是人流如织、灯红酒绿,却何尝有这大泽星空交相辉映之开阔。”
甄玉楼点了点头说:“花魁就留在你府吧。待事了以后给她们一个好去处便可,不要伤了性命。”段西风点头应允。
上得船来,不过就是喝喝花酒,赏赏花魁,吹拉弹唱,插科讥笑。甄玉楼已经风俗了这一套,面上不是透暴露很享用的模样。
对这一点,段西风并不讳言:“童胜金遣部属数次找搬运把头和船运转闲谈归顺之事,遭拒以后竟然遣人行暗害之举。幸亏船埠早已派人告诉了我父亲,侯府精锐尽出才保得几人无虞。童胜金大怒,宣称侯府保得了一时、保不住一世,躲得过刀枪、躲不过道法,到时让我们南浔侯府也一并都雅。恰在此时,钦差到了,童胜金才没顾上对于我们。但他仍然让人传话船埠,休要多言,不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甄玉楼“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我为甚么信赖你?”
段西风一抱拳,躬身道:“大人明鉴,童胜金废弛军纪、干与民政、勾搭奸商、节制民生,嘉阳郡官员与童胜金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搜刮民脂民膏,暗怀不臣之心。望大人查之。”
段西风后退一步,望北叩首道:“臣太祖父因功获封南浔侯,世镇南疆,累世忠良。臣父以南疆升平,不复为祸,乃自请迁嘉阳觉得家属长远计。然童胜金上欺朝廷,下压百姓,为祸一方,我南浔侯府即受朝廷厚恩,亦当进臣子之责,岂容跳梁当道,沐冠弄权?”
段西风接着说道:“子净兄应当晓得,嘉阳的陆上咽喉固然节制在北面嘉阳营的手中,但是云隐泽海军却归大泽南岸、南屏山下的浔州都司批示。是以,大泽之上过往的商船都卖南浔侯府一个面子,沿岸船埠也都对侯府保持一份敬意。”
甄玉楼听得此言,内心“格登”一下,扭转头来看着段西风道:“雄烈兄何出此言?”
段西风道:“上至宦海,下至贩子,都是他的耳目。”看着甄玉楼略显惊奇的神采,段西风解释道:“子净兄应当晓得,嘉阳城乃贩子之城,官府尽管收税和治安,只要没有兵变、定时交税,官府普通不太干与贩子琐事。在这里,真正说了算的是各行各业的行会,他们能定人的存亡。”
甄玉楼听明白了,就是童胜金搜刮、逼迫的过分了,竟然欺负到了南浔侯府的头上。南浔侯自请来嘉阳郡就是来享清福的,成果童胜金来了不但不让他作威作福,还欺负到他头上了,这如何能忍?甄玉楼想了想,又问道:“前两位钦差你都见过啦?”
甄玉楼盯着段西风道:“看来,雄烈兄现在是晓得鄙人的手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