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明朝的端方，新人回娘家伉俪是不能同房的。以是我们四个就挤在西配房。屋里的炉子烧得噼哩叭啦作响，四双眼睛盯着舞动的火苗，都在回味白日的事儿。
“公然不出师爷所料。以一敌五，全歼山匪，无一亡者。此四人绝非等闲之辈。然，先以天雷轰匪，续以掌心雷击杀，此等鬼神之言不成信也。”（王元春）
大沙鱼喝着八宝茶说：“我们白日是不是有点玩儿过甚了。把那师爷的酒杯都吓得掉地上。”
“老朽多谢衙内美意。衙内且看这是何物？”（赵师爷）
“姬氏乃宣府豪族。此前嫁娶悉择谷旦，奢婚大礼。邀诸朝士往临礼席，来宾数千，夜拟供帐，备极富丽。及女郎将出，侍婢环绕，绮罗珠翠，垂钗曳履，尤素净者，至数百人。不似本日之陋。其惑一也。
席间我观那姬氏，乃夺目精干不露锋芒之辈。如此之人岂会行荒诞之事，以嫡女许以平常之辈？如此反观，四人何许人物？其惑三也。惑有三者，岂不怪哉？”
猴子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让他小声点。“你叫那么大声干吗，怕内里的人听不见？我们在这边的按照地都没建好。到时候他们成千上万的人马一起冲过来，我们只要跑路的份儿。”
“言之有理。白日幸得师爷提点，不然必出孟浪之言，坏了大事。只可惜了那些个貌美如花的姬氏嫡女，白白便宜了别人。尤是那对姐妹花，姿色不在婉倩之下。想必床笫之间，出色绝伦。若能支出房中渐渐享用，也算一件雅事。”
“衙内勿忧。前翻后金鞑子入关，南北直隶干旱四起，致流民无数。落草为寇者甚重。只需衙内施以手腕，收伏几股盗贼为我所用，还不手到擒来。”（赵师爷）
“衙内可曾听闻姬家奇事？”（赵师爷）
夜深人静，姬家大院红木大门紧闭。窗棂上的灯火暗淡，星空闪动。雪花悄悄飘落，铺上一层银装。不时有仆人在沉寂的大院中行走，收回沙沙的声响。
“哈哈，衙内既有孟德之好，这有何难。”（赵师爷）
“师爷言之有理。此事还需劳烦师爷帮衬一二。”（王元春）
“哦？请师爷见教。”
我搓了搓，把手里的花生壳扔进炉里。“这也怪我，帮衬着出风头。忘了这首词儿的王霸之气太重。在这个年代会违忌讳。”
“子不语怪力乱神，此等谬事岂可托之。不过是那姬氏故弄玄虚尔。这于家三兄弟死了倒也洁净。免得抛清干系。然无虎伥，而后行事多有不便。如何是好？”（王元春）
“出去。何事急于禀报。”（王元春）
“我曾与姬家属人对饮，酣醉间，闻得一段姬家密史。相传姬氏此脉，乃先秦卫国贵胄。秦亡卫后，便流落至此。卫时，其族善于外为内廷大祭司，于内系神人接引使。接引使乃为神人降世所设。每逢千年神人降世，得之助者，可介入天下。届时姬氏大选圣女，以侍神人摆布。今观之，似有几分事理。”（赵师爷）
“禀师爷，于家兄弟三人死于乱军当中。首级已快马送至宣府。”（仆人）
“那卫所马队战损多少？”（赵师爷）
我淡淡道：“这不需求甚么恩仇。在封建社会，天子为了保护本身的皇权，对谋反是冒头就打，直接扼杀在摇篮中。封建社会的官员，特别是文官，为逢迎天子的这类胃口，喜好去抓这些小辫子。常常是升官发财见效快。清朝就是“笔墨狱”案件最多的朝代。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被说成是墨客在讽刺清朝天子者不认字儿。维新的维字被解读成砍了雍正的脑袋，剪了雍正的辫子。我不晓得真正的明朝有没有笔墨狱，但从明天赵师爷的反应来看，环境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