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男人靠躺锦榻,膝上覆了毛毯,闭了眸子寂静抬手叫起。人看着比之前也未见肥胖,面庞似更加棱角清楚,超脱不减。背后墨发披垂,外袍襟口大敞,里间月红色里衣看得张氏极不安闲偏转了目光。而万靖雯,倒是神情恍忽,逗留在他胸口不觉就想起宿世这男人统统里衣,都是干清干净一色月白,如果染了脏污,他是碰也不碰的。曾多少时,她也靠在他胸口,被他宠幸过那么几月风景……
不再瞧她那阴霾眼神,左手端着药碗,右手拐轻巧一撞,便把人向一旁拨弄开去,迈着步子便到了宗政霖榻前。自个儿搬了锦凳坐下,竟是连殿下意义也未过问,就这么拿了汤勺,在碗沿上碰了碰。
若非他冷情薄幸,若非他宠幸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却向来未曾将那个真正放在心上,现在,怎会有她满脑筋痛苦了一辈子的影象!
回身映入视线的,是一席杏白薄披风的女人。妆容精美,特别那眼线,眼尾高高挑起,底下一双桃花眼,端倪低垂。眉心点了花钿,额际缀着颗朱红色宝石。半边脸面掩了薄纱,透过纱巾,模糊见得绯红色唇瓣饱满圆润。脑后发髻高挽,斜插把玉扇流苏,与耳垂上莹亮清透的虎魄耳坠相映生辉。
“皇子府的端方,便是殿下跟前随便伸手?”
叫她堂堂皇子府庶妃与一个来源不明,不干不净的女人让道,不说盛都城里从无此事,便是中原处所,也没听哪户家里有这般不入流的端方在。斜眼看张氏那没出息的模样,万靖雯气得恨不能拽着她头发叫她好好醒醒神,认清了自个儿身份才好。有如许的人一处站着,无端就叫她跟着丢人,气势也弱了去。
“殿下需得用药,费事两位侧身让让。”
得了殿下应允,方才恭敬退到一侧,待她二人出来营帐,放下幕帘,吃紧给身后保护打个眼色。瑶主子但是特地叮咛,比及这二位进了门去,再给她捎信儿不迟。
指尖还差一厘便能触及宗政霖外袍,却被身后一口吴侬软调的女人惊得顷刻回神。
眼中充满忧愁,不但为慕氏,也为自个儿将来日子生出些担忧。
“殿下,药冷了但是要凉胃的。”张嘴便是含沙射影。
寂静瞧了跟前女人两眼,被她眼中不满催促逗乐,六殿下缓缓伸手只接过药碗。
“妾见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