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在内心，对“慕侧妃”，该是既疑且怕的吧。
妖……简简朴单一字，几次呈现在她脑海，慕夕瑶起家坐到妆台镜前，散了发髻，执起梳篦缓缓通了发丝。好久过后，指尖抚上铜镜里女人眉心眼角。
之前还未想好，不过有了昨日大朝晨张氏闹的这么一出，倒叫她豁然开畅。
“提及那慕氏，妾也无妨多叨唠两句。”
万氏，奉上门来，公然是欣喜。只是惊远远超越了喜，且大得叫她至今都有些不敢置信。幸亏毕竟叫她拨云见日，也不枉她与那女人拐着弯儿的周旋一场。
“入府三年余，连得两子，甚得殿下看重。这很多光阴以来，凭着貌美妖媚，几近椒房独宠。”
原是被她说中，真是只妖啊！
面貌子嗣都不是她能绊住宗政霖的策划，万靖雯感觉，她另有依仗？这话倒是新奇，慕夕瑶来了精力。
现在又叫她碰上个手长得好的，万靖雯内心嫉忿，两辈子堆集下来，已是尽皆迁怒到身侧轻纱掩面的女人身上。
被她突然切近上来，呼吸都带着股冷香。鼻尖环绕着她衣衫上熏得苏合香味，慕夕瑶眉头皱了皱。右手拂开她压着她的手掌，内心直烦恶心。被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如此靠近，很难叫人表情顺畅。
心跳声碰碰响在耳际，慕夕瑶瞳孔顷刻呆滞。连脑筋里也有半晌空缺。
主帅营帐里，寂静半晌，便见方才还神采淡然，端方安坐的女人蓦地嘲笑喝斥。“便是诓人，也寻个好点儿的由头。”
“妖。”
“慕氏色彩殊丽，身形小巧。擅邀宠献媚，喜娇缠巴结。城府颇深，极是放肆。便是府上赫连正妃也得遁藏她三分。”
天然，时候太短，怕那药效浅了她病得不敷沉珂。胸前玉佩一向温热，可见这女人毕竟是存了顾忌。也对，六殿下府上女人，鲜有不惊骇那男人威势。她也只敢下药驱离她，而非一举暗害她性命。
“你不及她。”捏着绢帕呵呵轻笑出声，万靖雯撑动手臂缓缓起家。“你比不得，这世上也绝难有人比得了她。”
慕氏，从第一眼赶上，便让她耿耿于怀，觉着大有异处。
两手各拎着锦帕一角，复又俯身凑到她耳畔，极是隐蔽的，掩着唇瓣嘶哑着嗓音，万靖雯悄悄吐出个字儿。
她方才说——她，是妖？
这女人……神态不对。
“除非你能抓住她把柄，或是叫人收了她去。不然，便是你跟着殿下归去盛京，皇子府里，也绝无你安身之地。”
那女人是妖。比她自个儿来源更加独特的妖魅鬼怪。
慕夕瑶容色淡淡，似未发觉她话里轻看。垂眸挑弄指尖护甲，眼睑低垂处，眸色突然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