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公公看着面前人，还是感觉有些恍忽。
深宫僻静，轻风拂过，泛黄的树叶从枝木簌簌落下。
萧聿淡然道：“秦望呢？可有行动了？”
小寺人道：“明白了。”
一个描漆盘子上六个名牌，独独给秦美人栓了一条红绳。
说罢，陆则回身拜别。
当时的坤宁宫常有嬉笑声，紫禁城的地还没结霜。
想起先皇后，盛公公不由长叹一口气。
盛公公看着玉佩上的山川，磕磕盼盼道：“美人哪、哪来的山川玉佩？”
盛公公点头，又感觉不对劲，复又皱眉。
那便只剩下徐淑仪和秦美人了。
盛公公看了一眼太和殿前的日晷。
淳南侯陆则，现任锦衣卫批示使，乃是陛下少年期间的伴读，潜龙期间的知己，现在在宫外的眼睛，妥妥的天子近臣。
盛公公一头雾水，忍不住道：“咱家往哪下工夫啊？”
陆则握了握拳。
萧聿道：“说吧。”
想到了三年前。
陆则将手搭在盛公公肩膀上，又是一笑，俯在耳边道：“要我说，公公想好办好差，那就得去给各宫的娘娘提个醒。”
盛公公闭了闭眼，朝淑玉苑走去。
吹拂过脸颊，秦婈假装不太美意义的模样道：“家中兄长在外经商的，这些都是他给的。”
盛公公一脸不晓得要说甚么好。
要不如何说此人虚假至极，“说来话长”，这清楚是又要赖在养心殿一夜了。
秦婈道：“公公客气了。”
实在寺人坐到盛公公这个位置，已是甚么都见过了。
盛公公看似寒微，实则霸道地将名牌放到天子面前，笑道：“彻夜既然陆批示使不过来，陛下还是瞧瞧吧。”
文卷里记录着秦望的平生爱好、后宅琐事，以及从迁安到都城的为官考成。
陆批示使。
她猜到本日尚衣局会来人，却没想到盛公公会来。
咸福宫的薛妃、长春宫的李妃、翊坤宫的柳妃，这都不成。
世家女您不想要，那徐淑仪、秦美人，您总得要一个。
盛公公双膝一弯，跪到地上，“主子有罪。”
陆则慢悠悠道：“此事，说来话长。”
萧聿没驳斥陆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急，再等等。”
萧聿眉宇微抬，道：“迫不得已？”
一听这话，秦婈另有甚么不懂。
若非志愿，还能将宫中司籍请到家里去？
子时三刻，盛公公排闼而入，将两碗参汤放在楠木嵌文竹龙纹长桌上，笑呵呵道：“夜深了，陛下不如歇会儿，喝碗参汤再与陆批示使议事吧。”
他想说，人死不能复活，三年了，别等了。
盛公公道：“不必，甚么都别做。”
陆则道：“为皇家开枝散叶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我哪儿能有公公辛苦。”
“陆批示使也请用。”盛公公放平嘴角道。
陆则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陆则道：“彻夜锦衣卫事多，两个案子等着我去办，早晨就不来养心殿了，公公掌控机遇啊。”
只听萧聿捏着羊脂白玉的山川玉佩，一字一句道：“这是秦美人给的？”
陆则生的白净漂亮，这么一笑，更是眼若桃花，令盛公公看了不能再烦。
新进宫的何淑仪，姓何，估计也是不成。
秦婈赶紧走出来道：“这些事，怎好劳烦公公亲身过来。”
萧聿道：“坐吧。”
萧聿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道：“送往通济渠的银两，接下出处你亲身押送。”
珍羞美馔，金银珠宝，他甚么都不缺。
就听萧聿道：“陆言淸，礼就免了。”
萧聿瞥见他的神采不由蹙眉。
陆则点了点头，道：“哦？那能够是我会错意了，还望公公不要见怪。”